袁太太禮貌靈活,很會交際,因和張濟年張少爺更熟一些,便笑吟吟地對他說道,“我剛才還在擔心,你們兩位都不是會無故爽約的人,遲遲不到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現在總算是能放心了。”
隨即又故意拖長了聲音,“隻不過——,那邊的年輕女士們聽說今晚你們兩位也會來,可都是十分興奮,已經翹首期待了許久,讓小姐們久等可不是紳士該有的風度,必須要罰的,就是不知道你們二位認不認小姐們的罰呢?”
張濟年知道勞小姐們久等的肯定是他身邊的這位友人——風度翩翩的才子比闊少更受那些新派小姐們的青睞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剛才他好像還看見陸次長的千金陸彩鳳小姐也混在那堆女士們中間——最近凡是有齊慶軒參加的聚會,就總能看到這位陸小姐的身影,張濟年私下裡猜測她應該是看上了齊慶軒。
而袁家與陸次長一向交好,袁太太這麼說九成是想替陸小姐創造機會。
於是毫不擔心自己,大大方方地笑道,“我沒問題,今天是我們失禮在先,當然認罰。”
袁太太便去看齊慶軒。
然而齊慶軒這會兒卻不是很有心情和太太小姐們周旋——他還沒有問清楚李芸舒那裡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隻是剛進來的時候急著找袁太太道歉,隻好讓李芸舒先找個地方坐著,囑咐她彆亂走,稍等自己一會兒。
結果剛才一轉眼,就發現李芸舒根本沒把他的話當回事,早就不見了人影,也不知是去了哪裡。
隻是袁太太把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要是生硬推拒就太失禮了,隻得勉強一笑,“我自然也是認罰的,隻是今晚聚會事關袁市長一項利國利民的舉措,咱們也應當嚴肅以待,不要玩弄得太過了才好。”
那一邊,石韻自然是不可能聽齊慶軒的話在原地等著,於是隻當自己沒聽見他說什麼,等齊慶軒和張濟年兩人一走開,也趕緊朝隔壁的另外一間大客廳走去。
她剛才已經看清楚了,這邊這間小客廳裡幾乎全部都是女士,並沒有德爾沃先生。
賽爾彆墅是一幢仿歐式風格的建築,厚重氣派,有花園,主樓和副樓。
石韻因為來得晚了,天色太暗,沒看清彆墅外圍花園的景致。
不過進來後倒是把彆墅內的精奢華麗看了個清楚。
這時就踩著腳下光可鑒人的柚木地板往隔壁的大客廳走去。
隔壁大客廳應該是做了今晚的跳舞廳,房頂的水晶吊燈將大廳裡照得亮如白晝,一支外國樂隊已經在一角處擺開架勢,開始演奏一些輕緩的舞曲。
不過大部分的客人還沒過來,舞池裡隻有兩三對興致高的年輕男女在隨著曲調慢慢晃動。
石韻隻站在門口掃了幾眼,就把裡麵看了個清清楚楚,發現這裡也沒有德爾沃先生。
在心裡輕聲和係統說道,“他不會還在餐廳吧。”
係統答道,“有可能,德爾沃先生一看就不是個愛跳舞的人,留在餐廳裡喝喝酒聊聊天應該更適合他。”
石韻於是就要去餐廳找人。
誰知剛一轉身,就見有三兩個高個子青年簇擁著一位身材高大,氣質頗為英武彪悍的人走了過來。
那幾個高個子青年雖然都穿著西裝,但都太精神了點,昂首挺胸,步伐有力,一看就不像是客人,肯定也不是侍者,卻是王督軍身邊的副官。
被他們簇擁在中間的自然就是王督軍本人了。
石韻連忙站定。
王督軍高個腿長,步子邁得大,沒幾步就走到了大客廳的門口,在石韻麵前略停了停,側臉看向她,臉上神氣淡淡的,也不知認出她沒有。
石韻估計著王督軍肯定親自上過戰場,滿身的殺伐氣,又生得極為英武悍氣,一離近就給人極強的壓迫感。
石韻有點緊張,一時不知是否該打個招呼,見他看向自己,目光中帶了點審視,隻得含含糊糊地輕輕叫一聲,“王督軍。”
其實是差點畢恭畢敬地叫一聲督軍大人的,好在她反應還算快,想到這是袁市長的晚宴,大家都應該用文明稱呼,這才及時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