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韻被冷酷無情的侍郎爹關在了閨房中, 一時出不去,閒著也是閒著,乾脆閉上眼,開始整理腦海中原主的記憶。
這一閉眼就是大半天。
係統剛來到這個世界, 也有很多自己的信息需要整理,一開始沒顧上注意她,直到天都黑了才發現石韻還一動不動地躺著。
連忙叫道, “喂喂,你怎麼了?”
石韻這才緩緩睜開眼,神情有些複雜, “兩歲,我覺得我需要去見一見那位仲公子。”
係統驚訝問道,“為什麼?”
人家擺明了很厭惡顧二小姐這種下套騙婚的行為, 都撕破臉鬨到顧侍郎麵前去了, 肯定不想見她。
石韻抬手揉揉太陽穴,覺得自己頭很疼, 歎道, “我也不知道, 就是感覺顧二小姐和他之間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沒有了結清楚,放任不管會有麻煩。”
係統問,“什麼事情?”
石韻卻還是答道,“不知道。”
係統莫名其妙,“那你好好想想啊?”
石韻搖頭,解釋道, “這位顧二小姐非常喜歡仲公子,好像是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喜歡了,求而不得,時間一長就生出了執念,所以才會選擇了那樣破釜沉舟的方式,結果卻慘遭心上人的拒絕,她因此深受打擊。”
係統不解,“所以呢——?”
石韻歎口氣,接著說道,“所以她自閉了——”
係統,“啊?”
石韻幽幽道,“由於受到的打擊太大,顧二小姐承受不住,所以自閉了。她腦子裡關於仲瑞霖仲公子的記憶大部分都處於封閉狀態,無法讀取,我一去想就會頭疼。”
係統覺得自己要是有臉,這會兒一定會露出一個目瞪口呆的表情。
無語了半天才說道,“竟然會出這種情況!”
它是檢測到這具身體的主人心灰意懶,馬上要從精神上斷絕了生機,才選了這具身體。
沒想到還有自閉這一說。
顧思瑛都決定要死了,死之前何必還要再自閉一下,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石韻繼續揉太陽穴,“反正我現在沒法全麵掌握她的記憶,隻隱約知道我和仲公子之間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沒有解決。所以想去見一見那位仲公子,說不定見麵就能想起來了。”
揉完太陽穴又改為揉肚子,語氣深沉地鄭重說道,“不過現在有一件比去見仲公子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優先解決。”
她這個樣子要是被彆人看到,肯定會以為又有什麼大事情了,不過係統對她已經十分了解,直接說道,“餓了嗎,外麵桌子上有茶水和點心。”
石韻立刻從床上爬起來,“餓死我了!”
顧二小姐這個房間空空蕩蕩,僅有的幾件家具也都帶著陳舊破損的痕跡,在雕梁畫棟的侍郎府裡大概要算是個十分簡陋的地方。
好在石韻之前在熊家村一住幾十年,對居住環境的要求已經降得很低,現在彆說隻是小姐的房間簡陋點,就是給她個丫鬟的住處她也不會挑剔。
按照係統的指點,起身繞過屋子當中一架有些褪色的彩蝶繡屏,去到外間靠窗的小桌旁坐下。
桌上有一壺早已經涼透的茶水,還有個紅漆食盒裡擺著一小碟紅糖蒸糕。
石韻喝涼茶配紅糖糕,有些唏噓,“顧侍郎隻說把我關起來,又沒說要餓死我,這些下人們竟然就敢一整天都不送飯,可見顧二小姐在府中多沒地位,我以後的日子恐怕不好過啊!”
剛說著以後的日子恐怕不好過,外麵就又響起了淩亂的腳步聲。
哐當一聲,房門被毫不客氣地再次推開。
一個穿金戴銀,身穿潞綢褙子的嬤嬤帶著一群氣勢洶洶的婆子丫頭闖了進來。
看到石韻正坐在桌旁吃茶點,那嬤嬤先是愣了一下,隨後露出個嫌惡的表情。
冷聲厲斥道,“老爺和太太險些被你做下的醜事氣出個好歹,正在煩惱憂慮,茶飯不思!二小姐怎麼還有臉在這裡吃吃喝喝!”
石韻剛用了大半天時間整理腦內記憶,雖然顧思瑛和仲公子之間的糾葛還沒搞明白,但其它的人和事都已經清清楚楚。
知道這是太太身邊的李嬤嬤,就直接把手裡的茶盅往桌上重重一頓!
敲得桌子砰一聲響。
在李嬤嬤被驚得一個愣神之際,站起身指著她鼻子罵道,“你亂叫什麼!父親母親已經夠煩心的了,你們這些惡毒刁奴還不肯老實,要趁亂在家裡大呼小叫,打砸鬨事,是想翻天了不成!”
大概這位顧二小姐平時做人太過隱忍低調,所以石韻這重重一敲桌子,再蠻不講理的喊了幾句之後,李嬤嬤和她帶來的仆婦們就一起被鎮住了,表情瞬間空白。
係統也被她忽然的拍案而起嚇了一跳,“你這是乾什麼?”
石韻,“這個李嬤嬤特彆壞,我罵她幾句出出氣。”
對麵的李嬤嬤已經反應過來,這位從小被她打手心罰跪的二小姐竟然在指著她的鼻子罵刁奴!
頓時氣得渾身發抖,怒道,“二小姐這說的是什麼混賬話,瘋了不成!”
一揮手,命令身後幾個粗壯的仆婦,“二小姐有些魔障了,你們去按住她,彆讓她亂叫亂動,這大晚上的,驚擾到了老爺太太不好。”
兩個著意討好她的粗使婆子立刻衝上前,嘴裡還說著,”二小姐這可是太沒規矩了,李嬤嬤是太太身邊最得信任的體麵人,就算你是二小姐也得敬著她才行……”
一邊說著,一個人就伸手去抓石韻的胳膊,另一個膽大點的不知從哪兒抽出條汗巾,抬手想去捂石韻的嘴。
石韻自然不會坐以待斃,抬手用力揮出一巴掌。
啪——!
隨著結結實實一聲巴掌脆響,那個拿汗巾的婆子應聲倒地,竟還順勢打了個滾。
石韻沒想到這女人看著粗粗壯壯的,竟然這麼不禁打,自己都愣了一下。
來不及多想,緊跟著奮力一腳踢出,正踢在另一人的肚子上。
這人也同樣不禁打,滾倒在地,捂著肚子殺豬一樣慘嚎起來。
石韻被她嚎得一個激靈,有點緊張地對係統說,“不會把她踢得內出血了吧?”
係統,“我掃描一下。”隨即說道,“沒事,死不了。”
石韻稍許放下心,又怕李嬤嬤帶來的其他人一擁而上,她要吃虧,便抄起一把早就找出來準備自衛的剪刀,擋在身前,威脅道,“你們誰想試試這把剪刀夠不夠鋒利就儘管過來!”
李嬤嬤和她身後的一眾仆婦們齊齊後退了一步,臉露驚懼,顯見是誰也不想去試二小姐手中的剪刀是否夠鋒利。
李嬤嬤一張老臉氣得一陣紅一陣白,知道太太今天交代下來的差事她已經搞砸了。
事情鬨到這個地步——兩個婆子滿地打滾慘嚎,餘人隨時可能見血受傷,而與她們對峙的二小姐則滿臉凶相,握著把剪刀仿佛隨時都會發瘋傷人,想不驚擾到老爺太太也是不可能的。
立刻有人小跑著去外院叫管事的安排機靈有身手的小廝進來幫忙,又有宅院裡負責巡夜的管事兒聽到聲音,飛跑去報給老爺太太知道。
……
半個時辰之後。
顧侍郎鐵青著臉坐在太太馮夫人的院子裡,怒斥麵前的二女兒,“你瘋魔了!自己做出醜事不知反省,拿著把剪刀想嚇唬誰!”
石韻記著係統說曾經比對過他們父女相貌的話,這時麵對了麵,就借著滿院子明亮的燭火,先仔細看了看顧侍郎的長相。
隻見顧侍郎的相貌還真不錯,都被氣成這樣了,還能看出是個儒雅清俊的長相,身材清瘦,三十幾歲的樣子,十分顯年輕。
這要是個不相乾的人,隻憑這個長相,頭次見麵就能讓人心生好感。
可惜石韻已經見識過他的真麵目,長得再好也不能給他加分。
於是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答道,“我沒想嚇唬誰,隻是李嬤嬤這惡奴大晚上忽然帶人闖進我的屋子,拿汗巾子要勒死我,我不想被她趁亂害了性命去,被逼無奈,才拿了剪刀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