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辰時三刻,京城方向的大道上便遠遠的有塵土揚起。
跟在夏指揮使身後的一名滿臉絡腮胡的武官一指塵土揚起的方向道,“來了!”
他嗓門大,隨口說話就像人家大聲喊一樣,所有人都朝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另一個膚色黝黑的武官看了兩眼後驚訝道,“王爺這是帶著侍衛隊騎快馬過來的!”不然揚不起這麼大的沙塵。
等在這裡的諸人都得了夏指揮使的囑咐,知道王爺這趟要帶個女人過來。
在他們概念裡,帶女人上路,那必然要乘坐馬車,緩緩而行。
這樣快馬加鞭,卻把那女人放哪兒了?
渝王一行人速度甚快,沒給他們多納悶的功夫,轉眼頭一匹馬就已經飛馳到了近前,
後麵跟著王爺的侍衛隊伍,所有人都揮舞著馬鞭,玩命般地疾馳。
夏指揮使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隊人跑出了遞送八百裡加急戰報的速度,還沒想明白他們這是在急什麼,一隊人馬就全到了麵前。
當先一個麵帶輕紗,穿著長披風的女子一拉韁繩,那馬前蹄高高揚起,一聲長嘶,停了下來。
女子穩穩坐在馬上,清冷的目光掃視一圈,最後落在夏指揮使臉上。
夏指揮使與她的目光相碰,不知怎麼的,竟然背後一緊,不由自主就進入了嚴陣以待的狀態,神色鄭重地悄悄挺直了腰身,等著她開口。
那女子眼睛盯著夏指揮使,卻沒有開口說話,而是抬起手,緩緩摘下了臉上的麵紗,露出一張美到勾魂攝魄的臉孔。
夏指揮使,——
夏指揮使後麵的諸將官,——
就算夏指揮使向來不重女色,忽然看到這樣一張臉,也不由得驀然睜大了眼睛,同時聽到身後響起了一片低低的抽氣聲。
還有幾聲“噫”“呀”“啊”的驚歎。
石韻倒不是故意要引人驚歎的,她戴麵紗是為了遮擋一路上的塵土,這會兒到了地方,她嫌麵紗悶氣就先摘了下來。
眼見麵前一群全副武裝,列隊出迎的武官們對著自己全都是一臉驚豔的樣子,她頓時不悅,沉下臉又再環視一圈。
在心裡對係統道,“怪不得渝王這麼容易就答應讓我來三千營幫他練兵呢,看來這裡兵士的素質都不行啊!連中高級軍官都一驚一乍的,沒有一點武將該有的沉穩大氣,這像什麼樣子,回頭我要給他們好好操練一下。”
係統這幾天已經十分高效地給她準備了好幾套練兵的方案出來,聽了這話不由一愣,“哎呀,我隻準備了練兵方案,這些中高級軍官的訓練方案還沒準備!”
立刻又模擬出稀裡嘩啦的翻書聲,“等等,讓我查一下,看看應該給這些人製定一套什麼樣的訓練方案。”
緊跟在後麵的渝王努力不動聲色地調息,一覺得自己能夠順暢說話之後就立刻策馬上前,在石韻旁邊停住。
夏指揮使忙帶著眾將官下馬見禮,“屬下等恭迎王爺!”
渝王氣派儼然地點點頭,“都免禮,先進去吧。”
雙腿輕輕一夾馬腹,當先而行,王府的眾侍衛緊跟其後,夏指揮使朝手下一使眼色,眾將官呼啦啦地跟上,把石韻和她帶的那隊人擋在了最後。
剛才那大嗓門的絡腮胡武官正好走在王府儀衛指揮使陳三思的旁邊,便好奇問道,“陳大人,你們剛才怎麼跑得這麼快?好家夥,一隊人全都把馬催得跟送八百裡加急的鋪兵一樣,嚇我一跳。”
陳三思乾笑兩聲,他們那是在追顧真人啊,也不知顧真人怎麼這麼厲害,不但箭法好,騎術也高明,跑起來是真正的一騎絕塵。
好嘛,他們這一路費了吃奶的勁緊追慢趕,才沒被顧真人甩在後麵,勉強維持住了顏麵。
口中卻道,“既然騎馬就快一點,慢吞吞的做什麼。咱們跟著王爺辦差,就要講究個乾脆利落,磨磨蹭蹭沒的浪費了時間。”
絡腮胡立刻一挑大拇指,欽佩道,“陳大人不虧是跟著渝王做事的,這心氣兒就跟咱們不一樣,我老胡佩服。”
後麵,百草催馬趕上石韻,問道,“小姐,他們這是什麼意思!”
石韻沒當回事,“估計這是給我準備的下馬威——”
百草小臉上的眉毛立刻豎了起來,剛要說話,卻聽石韻又繼續道,“——的開頭。”
百草氣得一甩鞭子,“啪”得一聲打出聲脆響,“豈有此理,我揍死他們!”
石韻痛快答應,“行。”
後麵跟上來的赤鳶和橙鳶聽了她二人的對話,都不由得臉頰抽搐,十分無語。
真人身邊的這位百草姑娘雖然這大半年來個頭猛竄,但仍未脫離半大丫頭的範疇,臉蛋圓嘟嘟的,稚氣尚存,說話卻是強凶霸道,實在看著不協調。
可惜她們也是被百草管著的,便是覺得不對也不敢多說什麼。
前麵,夏指揮使想將渝王迎進營中的議事大帳奉茶,渝王卻道,“去什麼大帳,直接去演武場,本王今天就是請顧真人來指點你們練兵——”
說著一轉頭,卻發現石韻並沒有跟上來,頓時皺眉,問道,“顧真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