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見夏千羽忽然要石韻留下, 就覺得她這戲是演過頭了。
石韻悄悄擦汗,也覺得稍微有點過,以後得收著點, 不過還是嘴硬道,“戲演過點不要緊, 人設一定不能崩。”
係統不解, “為什麼啊?”戲演過頭也很麻煩的,萬一又被夏千羽弄回去怎麼辦!
石韻, “兩個原因:第一, 我還缺好多東西呢,我覺著夏千羽都能拿得出來;第二,修真界弱肉強食,哪怕待在正兒八經的大宗門裡,沒有靠山也不行, 伏苓今天的遭遇就是個例子,貴華真人那麼公正的人都沒能給她主持公道。所以咱們必須要有個靠山, 夏千羽是宗主弟子,靠上他正合適。”
最主要是夏千羽欠沈飛瓊一個無比珍貴的靈台, 薅他的羊毛可以薅得問心無愧。
心裡和係統說著話,腳下慢吞吞地挪到了夏千羽麵前, 抬頭看他一眼, 又垂下眼簾,輕聲道, “公子。”
夏千羽嗯一聲,卻不說話,轉身往回走。
石韻看他這意思是讓自己跟上,隻得老老實實地小碎步跟在後麵。
宛月四處看看, 發現沒人理自己了,忙也跟了上去,要跟進內室時卻被板著臉的方九攔住,斥道,“沒眼色,你跟進去乾什麼!”
宛月原先十分怕他,如今跟隨沈飛瓊日久,腰杆也不知不覺硬了起來。
再看方九時已經不再像她的頂頭上司,而是個性情很不討喜的小師弟。
於是嚴肅答道,“方管事想什麼呢,公子叫飛瓊姐姐去是有話要問她,我近來一直跟在飛瓊姐姐身邊,她一時要有什麼地方想不起來,我還可以補充一二。”
說完一側身,從方九身邊硬擠了進去。
方九瞪眼,卻也不敢在夏千羽的房中高聲嗬斥,更不敢動手,隻能眼睜睜看她進去。
宛月走過去後悄悄拍拍胸口,心道還是飛瓊姐姐說得對,這方九就是個紙老虎,自己從前在他麵前那般恭敬受氣真是沒必要。
室內,夏千羽已經坐在他慣常坐的位置上,手邊是一盞日常喝的碧蘿茶,隻是臉色沒有平日裡溫潤,看著有些清冷。
宛月忙收斂心神,小心過去站在石韻身後。
石韻還在努力維持自己的人設,夏千羽清冷著臉色不說話,她就深情款款地凝視對方,反正夏千羽長得好,權當欣賞一幅畫了。
夏千羽端起茶,低頭慢慢啜飲了一口,再抬起眼來,正好和石韻的【深情】目光對上,微微一愣,臉上的清冷就褪去不少。
有些無可奈何地輕輕歎了口氣,問道,“飛瓊,你之前為什麼那麼急著去做外峰弟子?”
石韻心說給人當兼職侍妾的侍女又不是什麼好事,我當然急著轉行了,抿抿唇,“我——”
原以為夏千羽收了她那麼多情詩還有汗巾荷包(宛月製作),又給她送了不少東西,這件事就算過去了,沒想到他又再提起,還一臉質問的神氣兒,一時不好回答,就欲言又止地低下頭去,想要先打打腹稿再回話。
夏千羽,“彆跟我說是怕黃澄心等不及,我夏千羽的人還輪不到他來管。”
黃澄心就是在顯聖堂授課的黃符師,當時就是他做主讓石韻和宛月一起進的金吾峰。
石韻覺得黃符師為人清正,是個好人,不想連累他和夏千羽結怨,便道,“不是因為黃符師。”
夏千羽挑眉,“那就是飛瓊你自己想走?那麼急急忙忙的是怕我不放人?”說到這裡神情又變得清冷起來。
石韻心說你猜得可真準,隻不過這個時候是萬萬不能承認的,立刻委屈起來,“公子,你怎麼能這麼想!”
夏千羽看著她,“那飛瓊說說到底是因為什麼。”
石韻再低頭,一邊醞釀氣氛,一邊繼續打腹稿,想要把這番話說得儘量深情婉轉些,爭取一次說服夏千羽。
一旁的宛月卻忽然出聲,“公子,飛瓊姐姐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啊!”
夏千羽蹙眉,有些不耐地看她一眼,“你先出去。”
宛月拿出一塊淡青色的留影石,壯著膽子道,“公子,你彆嫌我煩,我就說一句話,飛瓊姐姐這樣把所有心思都悶在心裡不說,隻苦著自己,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夏千羽不答,不過也沒繼續趕她走,宛月就當是他默許了,托起留影石,“公子你看看這個就明白了。”
係統十分驚訝,“咦!這塊留影石不是賣給曹長河了嗎,怎麼還在她手裡?”
沒看出來,這宛月膽子還挺大,曹長河一看就是個挺難纏的壞人,她還敢賣給人家假貨。
宛月因怕夏千羽再趕她走,因此動作迅速,立刻就催動靈力,留影石中保存的一段影像便出現在三人眼前。
正是思賢真君在藥草風上對石韻說你自創的陣法不錯,然後想要將她帶回去那一段。
藥草峰上發生的事情,貴華真人不久之前才讓宛月對夏千羽複述了一遍,但這一段在貴華真人的【監督催促】下宛月沒能細說,夏千羽還不知道沈飛瓊已經當著許多弟子和思賢真君的麵吐露過一番對他的癡情不改。
等影像中的沈飛瓊當著所有人深情宣稱“情意不由人,我也沒辦法,千羽真人在哪兒,我就在哪兒!”後,宛月覺得該給夏千羽看的都看完了,於是收回靈力,影像消失,隻剩她手中那塊淡青色的留影石。
夏千羽張張嘴,難得的有些愣怔,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他一直知道沈飛瓊對自己死心塌地,卻沒想到她當著這許多人的麵也能毫不遲疑的說出來。
這般當著眾多人的麵深情表白的行為在夏千羽的眼中自是有些衝動莽撞。
但沈飛瓊為了自己連思賢真君都能當眾拒絕,可見自己在她心中有著怎樣的份量!思賢真君可是圓融境的高人,即便翠屏宗是無涯州第一宗門,圓融境的高手也屈指可數,僅憑這一點,夏千羽再沉穩,心中也難免會有些隱隱的自得。
這氣自然就生不下去了。
再次緩和了臉色,“飛瓊,你這又是何苦。”
事實勝於雄辯,有宛月的留影石作證,自然比石韻自己瞎忽悠更能讓夏千羽信服,石韻覺得自己的癡情人設這下子終於立穩了。
最後再努把力,鞏固一下成果,深情款款道,“我不怕苦。”
說完後目光下移,看一眼宛月手裡的留影石又歎口氣。
夏千羽,“怎麼?”
石韻搖搖頭,“沒事。”
宛月及時配合,細聲勸道,“飛瓊姐姐,你彆心疼,咱們還有幾塊留影石,省著點,夠用一段時間的。”說完又向夏千羽解釋道,“外峰弟子在宗門中沒什麼地位,容易被人欺負,一不小心就要像今日那個藥草峰弟子一樣說不清了,所以飛瓊姐姐在碰到有人故意找麻煩時,就會讓我用留影石記錄下來,以防被人栽贓陷害,隻是留影石價格高昂,飛瓊姐姐好不容易才弄到這幾塊,一下子用掉一塊難免心疼。”
…………
等到兩人從主峰下來時,石韻的腰間就多了一個儲物袋,裡麵內容十分豐富。
有留影石,有晚香丹,有兩個小法器,還有不少靈石。
係統感歎,“修真/界真是個靠實力說話的地方,夏千羽一個靈域境就這麼有錢了!我得好好研究研究,他們這些真人都是靠什麼掙錢的,等你修為上來了,咱們直接照做,然後就能財源廣進!”
石韻則是非常欣慰地拍拍宛月的肩膀,讚道,“學得不錯,已經很有我的風格了。”
宛月也笑,隻不過笑容裡有點辛酸,她容易嗎,她這不是形勢所迫,不得不如此!
她修為不夠,就靠跟在沈飛瓊身邊受點關照提攜,如今飛瓊姐姐身邊的師弟師妹越來越多,其中很有幾個伶俐有眼色的,讓宛月感到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所以必須以機靈補不足。
石韻又問她,“那塊留影石不是賣給霜峸宗姓曹的了麼,怎麼還在你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