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韻對著瑤象若木伸出來的那片小葉子十分無語, 葉子上一道“細微”的傷口又短又淺,估計再晚一會兒就找不到了。
係統倒是很重視,“哎呦呦!真傷著了, 這可要好好補補,回頭給它調一碗肥料讓它泡一泡吧。”
石韻差點以為係統在說風涼話,詫異道, “兩歲, 你認真的?”
係統解釋, “你彆小看這道傷口,根據我的計算, 自從這根小樹枝跟著你離開瑤象嶺之後,瑤象若木的本體就縮小了三分之一,瑤象若木的本體有多大你又不是沒見過,現在這一小根就抽走了那邊三分之一的實體, 可想它有多結實。而且這家夥已經不能算是單純的樹,它也會用靈力的,瑤象若木活了不知道多少萬年, 它的修為用時間硬堆也堆上來了。”
石韻頓時大感興趣,問道, “那你能估算出它現在相當於什麼境界嗎?”
係統估不準確,隻能給出個大致範圍, “我覺得起碼登仙境。”
石韻震驚,還起碼登仙境!
登仙境就已經是這個世界的修士修煉所能達到的最高境界, 突破了登仙境就可以飛升了。
思凡仙君和渡湘仙君現在緊鑼密鼓地做著準備, 搞得翠屏宗全宗門內的局勢都緊張兮兮的,不就是為了能安穩閉關,衝擊登仙境嗎。
係統很真誠地感慨, “所以我一直對於木頭竟然能老老實實待在瑤象嶺,沒有早早就稱霸修/真/界感到非常困惑。”
石韻小心翼翼把手裡的小樹枝捧高一點,再沒有了剛才哄小孩子般的隨意,而是滿臉崇敬,輕聲道,“失敬,失敬,木頭你竟然這麼厲害,怎麼不早說?”
早說一定把它供起來,有了瑤象若木這條金大腿在,她豈不是可以在翠屏宗橫著走,還費勁操練什麼劍陣。
瑤象若木在她手裡抖抖小樹葉,隨後又開始扭來扭去,扭兩下再抖抖樹葉,抖完樹葉再扭兩下……
石韻做凝神傾聽狀,臉色則是越來越古怪,最後徹底變得麵無表情起來,咳嗽一聲,“哦,原來是這樣啊,我知道了。”
好似是覺得她這態度有些敷衍,瑤象若木用兩片小葉子的尖尖不滿地戳戳她的掌心。
石韻“嘶”得一聲,感覺掌心要給它戳出個洞來,隻好再切換回剛才哄小孩子的耐心模式,柔聲細氣地道,“木頭,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不生氣啊。身體最重要,咱們先休養幾天,我給你弄一碗香噴噴的肥料,保證大補,你每天都進去泡一泡,等把傷口養好了再說彆的。”
係統一直想要學習瑤象若木的樹語,所以從它又開始又扭又抖的時候就試著努力去理解它的意思,可惜努力了半天還是完全不得要領,聽石韻和它的對答有些不對勁,估計自己隻靠猜是沒可能猜出來的,隻得開口問道,“它和你說什麼?”
石韻歎口氣,“是我想多了。”
係統越發不明白了,“什麼啊,什麼你想多了?”
石韻失望,“我以為木頭這麼高的修為,能當咱們的金大腿呢,結果證明是我想多了。”
剛才瑤象若木一個勁地跟她哭訴告狀,說它在思凡仙君身邊受了大委屈和大驚嚇,思凡仙君開始時還對它不錯,每天把它帶在身邊,隻偶爾用深邃的目光觀察它,其餘時間都讓它感受那種隨時能和仙君貼貼的快/感。
後來不知怎麼的,忽然要拿刀切它,要不是它結實,就差點被切一段下來當成了煉器的材料。
瑤象若木被嚇得夠嗆,又疼又委屈,連忙急急慌慌地逃了回來。
係統聽了石韻的翻譯轉述後也無語了半天,這下徹底明白了為什麼瑤象若木活了那麼多年都沒能稱霸修/真/界了。
這家夥空有修為沒有智商,那不知多少萬年的歲數全都白活了,笨拙得好似個幼稚的稚童。
石韻抱大腿的希望瞬間破滅,無奈慨歎,“萬事還得靠自己啊!”
不但自己的事情要靠自己,看瑤象若木這一受欺負就跑回來告狀的樣子,怕是已經反過來把她當大腿抱了。
石韻壓力山大,聽瑤象若木哭訴的意思是還想讓她去找思凡仙君,幫忙討回公道呢。
問題是她也惹不起思凡仙君啊。
正在思索要怎麼才能勸住瑤象若木,讓它彆再逼著自己去給它討公道。
就有孫矩急匆匆地跑過來稟報,“沈師姐,承危真人來了。”
石韻微愣,“承危真人?!”這可有好久沒見了。
說起來她雖然與彩衣峰和重劍峰兩峰的峰主都有恩怨,見了這兩峰的峰主都要躲著走,但她手下現有的那一批內峰弟子卻絕大多數都來自這兩峰。
重劍峰這邊是因為有閆真人從中斡旋,所以峰主輕呂真君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多管。
而彩衣峰則就是因為有承危真人了,他的輩份和峰主逸性真君相當,出麵做主讓那些弟子跟著沈飛瓊修習劍陣,峰主逸性真君便很識趣地不曾對此過多乾涉,隻做不知。
石韻原本覺得自己和承危真人這就算是有些交情了,不想宗主和思凡仙君的矛盾忽然浮出了水麵,她為了避嫌,隻好先不和承危真人聯係,而承危真人這段時間也一直深居簡出,兩人已經有數月沒見麵。
石韻低頭看眼手中的瑤象若木,暗道估計承危真人忽然主動前來是為了木頭。
承危真人還保持著他那十分孤高冷傲的作風,孫矩前腳來向石韻稟報,他後腳就徑直跟了過來,一點沒有人家有可能會不歡迎他的顧慮。
倒是給想要起身去迎一迎的石韻省了事——隻從自己座位上站起來就行了。
承危真人目光犀利,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石韻掌中的葉子手鐲(瑤象若木),微微挑眉,“它還真的自己回來了。”
石韻覺得這個時候還是裝傻比較好,於是乾笑道,“真人來得正好,我今日一早忽然在門口看到這隻葉子手鐲還正在奇怪是怎麼回事呢。”眨巴著眼睛問承危真人,“我這葉子手鐲不是在尊師思凡仙君的手中嗎,怎麼忽然回來了?”
承危真人對她的信任度明顯不怎麼高,目光中滿是審視,反問道,“你真不知是怎麼回事?難道不是你啟動了能與這葉子手鐲感應的秘法,自己把它召回來的?”
石韻滿臉冤枉,“我哪有這個本事啊?”
承危真人,“難說,你古怪本事多著呢,難保不是你做的手腳。”
石韻受不了了,“真人這是什麼意思,彆說不是我做手腳把它弄回來的。就算是又怎樣,這葉子手鐲本來就是我的東西,怎麼回到我手裡反而要被質疑,你們這也太不講道理!”
承危真人板著臉道,“這裡是修真界,你想和身份比你高出許多的仙君講道理?”
石韻攤手,“要是尊師思凡仙君親自來了,我肯定識時務,絕不會說這個話。可這不是真人你來了嗎,我覺得你還是個願意講道理的人,這才說出來的。”
承危真人,——
他常年冷著臉,又背靠著一位仙君師父,後台十分硬,所以翠屏宗內一般也沒人會想不開,要跑到他麵前來講道理,隻他自己心裡清楚自己確實是個講道理的人,不想胖竹子竟也看出來了。
搖搖頭,朝石韻伸出手,“把它給我吧。”
石韻的掌心頓時又傳來兩下刺痛,是瑤象若木又在用小葉子的尖尖使勁戳她。
石韻沒提防,疼得吸口氣,“嘶——”
承危真人莫名,“你怎麼了?”
石韻,“沒事,沒事。”一把攥牢手中的小樹枝,朝承危真人扯出一個乾巴巴的笑容,“這葉子手鐲我戴了許久,已經和它有了感情,實在舍不得讓它再離開,真人就物歸原主,把它留給我吧。”
剛說完就又“嘶——”了一聲,卻是瑤象若木在她手中又掙紮著用小樹葉的尖尖紮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