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宛月那邊回了個“好”字之後,終於忍不住質問係統,“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把這件事瞞下來不告訴我。”
係統不承認,“哪有,我是看你這兩天焦頭爛額的,麻煩太多,才沒有用這點小事打擾你。”
石韻重重“哼”一聲,表示自己不相信。
她早就覺得係統看宛月不順眼,認為自己重用她是在任人唯親,估計這是樂見其成有人能把宛月拐走呢!
隻是為了能讓人順利把宛月拐走,這麼大的事都瞞著不說,害她驚悉真相的時候,下巴差點掉下來,這也太過分了,還有沒有點合作精神!
係統有些心虛,“我想著這也不是太大的事,宛月就算和伏苓在一起,不也還是你的手下,又不會跑了。”
石韻要氣死了,心說那怎麼一樣,原本宛月的心思全都在她身上,隻圍著她一人轉,現在忽然又多出個情人來,不知要分散宛月多少注意力呢。
談戀愛耽誤工作啊!
係統,“你難道會為了不耽誤工作,就要阻止宛月談戀愛,不許她追求個人幸福?”
石韻,——
這種事她肯定不能做。
係統,“這不就行了,反正……”說到一半,忽然驚呼提醒,“誒誒,仙尊他要動手了!!”
石韻連忙抬頭去看,隻見端坐在浮空高台之上的思凡仙尊果然動了,兩袖輕揮,雙掌在空中翻飛舞動,最後合攏結印,姿勢曼妙玄奧,正是她剛在研究的風華術中的起勢。
風華術乃是當世數一數二的頂級功法,大多數人對風華術都是隻聞其名,其餘毫不了解。
在場諸人中,除了剛剛緊急研習了一下風華術的石韻之外,就隻有紫衣真君對風華術略知一二,看出了思凡仙尊這個起手式的含義。
心中的念頭電光火石般閃過,恍然明白了仙尊用穀中的陣法控製住這幫小弟子是為了什麼——他要對這許多弟子同時施展風華術!
來不及多想思凡仙尊到底意欲何為,立時起身阻止,急切道,“仙尊手下留情,這些可都是本門弟子!”
一照真君,薛樓主等人也都反應極快,他們雖看不出思凡仙尊所結手印的含義,但根據紫衣真君的反應也能知道是對山穀中的這些弟子們不利,立刻紛紛跟著起身,“仙尊手下留情!”
思凡仙尊停下動作看向了紫衣真君,微微蹙眉,似乎是猶豫了一下,最後歎口氣,“算了,還是先與你等說明白吧,也省得你們一直聒噪,煩得本尊頭疼。”
雖然知道他這隻是個誇張的說法,身為登仙境的仙尊不可能輕易出現頭疼這種小毛病,眾人還是一齊擦擦額上冷汗,“仙尊恕罪。”
思凡仙尊對紫衣真君道,“紫衣可知本尊為何要將這許多人都聚集到此處?”
紫衣真君恭敬答道,“不知,還請仙尊為弟子們解惑。”
思凡仙尊,“隻因本尊想要將此處變得名副其實。”
眾人都是一愣,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思凡仙尊動聽的聲音平和悅耳,清清楚楚地傳入在場每個人的耳中,“登仙穀既然名為登仙,那自然要有人真正在此處得道飛升才算名副其實。”
紫衣真君與一照真君等人都臉露疑惑之色,隨後一起緩緩瞪大眼睛,這……難道……這話的意思難道是……
最後還是度支樓薛樓主顫聲說了出來,“仙尊……仙尊難道準備在此處進階飛升!!”
思凡仙尊微微一笑,“不錯。”
此話一出,紫衣真君等人驚得道心都顫了顫,石韻隻覺自己身邊的貴華真人周身氣息也跟著亂了一瞬。
山穀中的眾弟子被陣法控製著,無法做出大反應,隻能或震驚或茫然地望著浮空高台上的思凡仙尊。
鴆羽真君等人則都露出了崇敬興奮之色,應該是已經提前知道了一些消息。
還是紫衣真君最先穩住心神,彎腰恭賀道,“恭喜仙尊,仙尊如此大能,堪稱修/真/界中古往今來的第一人,我等身為仙尊的晚輩皆與有榮焉,欣喜萬分。隻是仙尊飛升,與下麵這些小弟子有何乾係?為何要對他們……”說到這裡微頓了一下,最後還是咬牙說了出來,“……仙尊的風華術太過厲害,他們定然吃不消啊!”
思凡仙尊的聲音還是那般清越動聽,不徐不急,仿若他說的是這世間最理所當然的事情,“旦夕間得萬人傾慕乃是風華術的至高境界,到此境界,風華術方得圓滿,圓滿之日便是本尊得證大道之時,本尊將這些弟子聚集在此處,便是為此。”
紫衣真君心念飛轉,努力思索他話中的意思,“這……”
思凡仙尊言簡意賅地道,“今日登仙穀中的弟子共有一萬零六十二人。”
紫衣真君恍然,看看周圍,隻見一照真君,輕呂真君,薛樓主等人都已經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個個神情嚴峻,緊繃著臉,眼中滿含焦慮。
再去看看高台下方,山穀中那黑壓壓一片的小弟子,這些人大部分都聽得似懂非懂,臉上的神情多是茫然,茫然中還透著無助。
這無助讓紫衣真君心中一緊,再次艱難開口,“可是眾弟子何其無辜,……”
思凡仙尊臉上露出個無奈的神情,打斷他,“傾慕本尊難道會要了他們的性命?”
紫衣真君一愣,“不會。”
“會損了他們的修為?”
紫衣真君,“也不會。”
思凡仙尊,“既然如此,一點都傷不著他們的事情,紫衣何須過多糾結。”
紫衣真君一時間竟覺得思凡仙尊說的十分在理,自己的擔心好似是有些多餘了。
用餘光去掃一照真君和薛樓主等人,發現他們的神情也在鬆動,顯然也是同意了仙尊所言。
石韻用混淆符裹著自己的手悄悄捅一下貴華真人。
貴華真人轉頭,就見沈飛瓊飛快撩起裙擺,在裙子的裡側用炭筆寫了一行字:滿腦子情愛十分影響修煉的,我當初就吃過這個虧。
貴華真人一凜,立時就想起了沈飛瓊當初乾的傻事——因為癡戀她師弟千羽真人,好好一個天才委身給人做侍女不說,最後竟然瘋狂到連靈台都獻出去了。
可見要是心中存了超乎尋常的癡情,那修煉之路大概也就到頭了,畢竟不是人人都有沈飛瓊這般逆天的天賦,自己把自己搞到窮途末路之後還有本事東山再起的。
大著膽子出言詢問,“不知弟子們承受了仙尊的風華術後多久可以恢複正常?若是太久不能恢複,隻怕……隻怕會影響他們日後的修煉。”
思凡仙尊朝她和石韻這邊瞥了一眼,然後淡淡道,“本尊術法之下又豈容得三心二意之人,若動心傾慕,必然是至死不渝。”
說完又想起什麼,目光再次轉向貴華真人和石韻這邊,“不過倒也出過一個例外,若不是承危替她求情,本尊定然不能輕易放過的。”
石韻倒吸一口涼氣,滿心後怕,差一點她就要戀愛腦一輩子了,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竟又欠了承危真人一個天大的人情。
係統也後怕地拍拍胸口,“我的天啊!”太可怕了。
紫衣真君和一照真君,薛樓主等人麵麵相覷,剛剛鬆動一些的神情又再繃緊。
過了片刻後,紫衣真君,一照真君,薛樓主,還有不老峰峰主,神鼎峰峰主等人同時上前,一起躬身求懇,“這萬名弟子雖都修為尚淺,但人數眾多,乃是門派的未來,我輩身為師長,實不忍心看著他們一齊斷絕了修行之路,仙尊還請三思啊!”
思凡仙尊不再多說,而是點名道,“鴆羽!”
鴆羽真君立刻出列,攔在了幾人麵前,朗聲道,“諸位此言差矣,我翠屏宗的未來乃是各主峰峰主與長老座下的精英弟子,這裡可一個都沒有。”
紫衣真君也正色道,“鴆羽兄此言差矣,外峰小弟子的資質雖比不上內峰精英弟子,但其中亦不乏厚積薄發,大器晚成之人,本門上上代的宗主無為仙君,千年前憑一柄寒冰劍縱橫天下的河宴長老,可都是出自外峰。”
鴆羽真君一擺手,“你這便是抬杠了。”說著將臉一沉,責備道,“難道要為了那千百年才出一個的特例就阻擾了仙尊的飛升!俗世之中尚且有一將功成萬骨枯之說,更何況我輩修士?修仙問道本就是奪天地造化,爭那冥冥之中的一線氣運,如今仙尊飛升在望,乃是我宗門之大幸,這些小弟子既無性命之憂,又無受傷之虞,更不可能心存怨懟,仙尊已然大度體諒至此,你們還待怎樣!?”
眾人被他說得一齊無語。
這些小弟子身上的風華術若是一輩子都解不開,那確實是不可能心存怨懟,隻會對仙尊癡心不悔,為仙尊掏心掏肺都甘願,自己這些人現在替他們出頭,過後隻怕也不會有人感激。
思凡仙尊擺手讓鴆羽真君退回去,淡淡問眾人道,“可還有人覺得不妥?”
口吻好似十分溫和,然而內裡暗藏的威懾之意卻讓所有人都心驚膽戰。
紫衣真君等人沉默良久,終是長長歎氣,一個個退回去坐下。
若是思凡仙尊要傷這萬名弟子的性命,那他們拚著身死道消去和一位登仙境的仙尊對抗也算師出有名,但現在弟子們安全無虞,他們再拚死阻攔卻是不值得了。
係統焦急,“他們真……真不管了?”
石韻咬牙道,“實在不行,我……我管。”
係統,“我怎麼聽你說話有點顫?”
石韻痛苦道,“我害怕啊,上麵那個可是仙尊!”
係統聲音也有點顫,“是挺嚇人的,我……我也緊張。”
石韻聽它這麼說,頓時有點想打退堂鼓,“要麼還是算了,反正師弟師妹們也死不了。”她要是硬出頭倒是很有可能被思凡仙尊拍死。
係統一如既往地心軟,既不想她涉險,又擔心師弟是妹妹,萬分糾結道,“算……算了?不大好吧,師弟師妹們太可憐了。”
石韻目光一轉,果然看見山穀中的眾弟子們臉上滿是驚恐抗拒的神色,更有不少人臉上露出了絕望之情。
石韻,——
石韻默默從貴華真人身後走出來,走到浮空高台的正前方,乾脆也不行禮了,直接仰頭對思凡仙尊說道,“弟子覺得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