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接到新娘捧花的人,在接下來的一年內就會結婚。
賓客們都沒想到,捧花居然被一個年輕的小夥接到了。不,不應該說年輕的小夥,應該說,男孩。
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麵容明顯稚嫩。過了一年以後,估計都沒到法定的結婚年齡吧?
這……沒關係。科學一點,隻是個彩頭罷了,當不得真。
雖然剛才男孩搶捧花的時候力拔山兮氣蓋世,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看上去十分悍勇且勢在必得,但……但姑且也隻當個誤會吧,不然誰能去跟一個男孩起哄說你就要結婚了呢?於是眾人就沒放在心上。
眾人不放在心上,薑星的心卻都涼了。
他感覺,俞清時這個人,賊有心計,就是故意和他對著乾,故意和他過不起。剛剛說完他不同意這門親,轉頭就能給他搶一個新娘捧花。
反了天了!
平時看上去斯斯文文,唯唯諾諾,乖乖巧巧,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俞清時。
簡直氣煞人也!
薑星不乾了,他猶豫片刻,悄聲對陶淘說“要不……再扔一次?”
陶淘“……”
“這不太好吧?”
這些都是有講究的,昨天晚上薑秀梅還和陶淘談過。說這些規矩都已經簡化了很多,不折騰,但他們是講規矩的人家,牧師要怎麼做就怎麼做,規矩怎麼來就怎麼來,要記得清清楚楚,按流程走,不然容易婚宴不幸福。
薑秀梅是這麼說的。
陶淘沒有反駁。
老人家有點迷信,非誠看重這種儀式感,要是一環破壞掉了,薑秀梅能提心吊膽說不著覺。
薑星也了解自己媽媽,想了想,覺得還是不多節外生枝得好,於是暗暗咬牙,忍下來。
臭小子,你等著。
薑星一邊春風得意,一邊暗自操心,就這麼得意且擔憂的度過了一整天。
一直到了晚宴,薑星都沒能找到功夫休息。
結個婚也太他媽累了。
陶淘比他還累。
她穿著高跟鞋站了一天,腰酸,背痛,頭痛,腳也痛,哪裡都痛,哪裡都不舒服。
好不容易找到點空檔偷閒,夫妻兩人換晚宴的衣服時磨磨蹭蹭,遲遲不肯出來。
兩人麵對麵坐著,陶淘坐在床邊上,一張小臉皺成了橘子皮。
陶淘說“一會兒還要給賓客敬酒,我實在沒力氣了。”
“你放心,交給我來辦。他們要是敢灌你喝酒,你就叫我。”
陶淘瞪他一眼,小聲道“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這個笨蛋,婚禮上灌新郎的多,誰會灌新娘?
不操心自己還想幫她擋酒,笨死了。
陶淘囑咐他一會兒如果被灌酒,能免則免,免不了也要想辦法推掉。實在不行,讓他小舅子來幫忙喝,總之一定要想辦法避免落得個爛醉的結局。
薑星連連點頭,說知道了知道了,一定會注意的。隻是可惜,賓客們的意誌並不因為這夫妻兩人的對策而轉移。當他們剛換衣衣服出來時,一群人立即呼啦啦圍上來,幾乎是半架著把薑星帶走。
薑星疲於應付。
這廂薑星被折磨得欲生欲死,那廂俞清時轉頭就把剛剛搶到的新娘捧花送給薑小滿。
捧花十分精致,是香檳玫瑰,放在鼻尖一聞,能聞見馥鬱的芳香。那嬌豔的花朵放在薑小滿手中,卻絲毫沒有奪去她的豔光,反而是人比花轎。
她今天化了淡妝,更加精致奪目。妝容並不出彩,因為不能搶新娘的風頭而顯得有些寡淡,卻更因此更符合她的氣質。一頭黑色的長發微微打卷,慵懶的披散在身後,用一枚水晶發夾定住。
薑小滿並不自知,也不知道俞清時已經盯著她好了好幾眼,略顯不自在,耳朵微紅。她的目光都被手捧花奪去,先是“哇”了一聲,然後抬眸問俞清時“送給我的?”
“嗯。”俞清時強硬的塞到她手上。
薑小滿十分滿意,她看了好幾眼,然後才想起這捧花的意義,不由得眨眨眼睛,“你恨嫁了?”
問的俞清時。
俞清時懊惱,咬牙切齒“誰恨嫁了?”
說不恨嫁,可剛才搶得那麼凶,薑小滿都嚇了一跳。
“聽說搶到新娘捧花的人,在接下來一年就會結婚。”薑小滿停頓了一會兒,問道“你就這麼想嫁給我嗎?”
“……”俞清時忽然不知道該作何回答。
他該怎麼回答才顯得不尷尬,還能不打臉呢?
不對,關鍵是,他不要嫁給薑小滿,
他要娶薑小滿。
俞清時沉著冷靜的想了想,覺得他爸爸應該不會答應讓他“嫁”給薑小滿。畢竟他家就他這麼一個兒子,如果他去給薑小滿上門了,那家裡就沒人管了。
……好像也不對,還是有辦法的。
都文明社會了,誰還用上門女婿那一套去要求呢?換成現代官方一點的說法,那叫聯姻。
既然是聯姻的話,那可能性起碼在百分之五十以上。這樣一來,爸爸會同意,舅舅也會同意,實現共贏。
剩下的就是年齡問題。
年齡也不是問題,沒有到法定結婚年齡,他可以先不結婚,先訂婚。
隻要定下了婚約,基本上也就等那一紙證書了。
有了結婚證,合法以後,就該考慮一下後代的問題。
俞清時這邊隻有他一個孩子,薑小滿也是獨生的,那麼孩子得多生兩個。
一個跟他姓,一個跟薑小滿姓。
姓俞的叫俞年年,寓意年年有餘,姓薑的叫薑……薑、薑大壯?
“喂,你怎麼在發呆?”薑小滿見俞清時呆怔怔站著,也不說話,用手在他眼前揮揮,叫了一聲,“回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