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季星讚道:“呂老爺子一針見血,呂良如果能被罵醒,明確自己的缺陷,未來會大有不同。”
呂慈與他相對而坐,哼道:“你帶他來的目的不就是如此嗎?老夫知道你需要他的異能、不,你需要八奇技之雙全手來救治東北高家的那丫頭,又擔心呂良的心性。
哼,即使這張老臉被踩進了土裡,謫仙人的麵子,我也得給!打掉了牙齒,也得往肚子裡咽!現在的呂家,沒膽量與你發生衝突了!”
見他一腔怒火,又無處發泄的憋屈樣子,季星沒再刺激他,給了他一些尊重,為他倒茶:“呂老爺子言重了,有關雙全手的事……”
“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瞞的,當年端木瑛確實落在了我呂家。”
呂慈默了默,眯著帶刀疤的那隻眼睛,道:“一直到三年前,也就是呂歡死亡的同一天,她消失了。”
“消失了?”季星問。
有呂良的鐵證在,呂慈似乎確實沒有了隱藏的心思,直接了當地告訴了季星明魂術的來曆。
甲申之亂中,他們呂家人付出了不少死傷,抓到了端木瑛,才知道雙全手與其它八奇技不同,它是一種血脈相傳的先天異能。
他為此想娶端木瑛,但端木瑛心有所屬、寧死不從。
殺了端木瑛太虧,強迫又做不到,最後呂家不光彩的以端木瑛記掛的丈夫王子仲為要挾,才終於找到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紅手能夠修改身體,我讓她對處在老夫妻子胎裡的嬰兒進行了修改,加入了能覺醒雙全手的血脈。
後來如所有人所見,我的大兒子呂忠、三女呂萍,擁有了屬於我呂家的先天異能——明魂術,二子和四子沒有覺醒,後代卻也能夠傳承這份力量,有機會獲得。”
說完了明魂術的來曆,呂慈繼續道:“為了防止端木瑛做手腳,此後幾十年,她一直被我囚禁在一座山洞中,如果你想看,老夫也可以帶你去看。畢竟這種事兒,說出去可能不太光彩,但在異人界,尤其是對待36賊,也算稀鬆平常。”
季星微微點頭:“後來呢?”
“後來呂家第三代相繼出生,我發現即使是近親通婚,通過這種方式生出的孩子覺醒明魂術的可能也很小,覺醒了,也很弱,於是老夫做了一個讓我現在很後悔的決定!
再來一次。呂家第四代,在母體中時也大多悄然被改變過。於是有了呂恭呂良兄弟,還有我最看好的呂歡,呂家明魂術大量覺醒。”
“再後來……”呂慈臉色陰鬱:“三年前端木瑛離奇消失,同一日呂歡墜落山崖、呂良成為凶手……所以呂良未必完全是被冤枉的,雙全手能修改認知,說不定他是被端木瑛所控,殺了呂歡,冤枉他放走他,又何嘗不是對他的一種保護?誰知道這個混蛋如此地不爭氣?”
八奇技雙全手,紅手能修改身體治愈任何傷勢、強化體魄,藍手則能夠修改靈魂、操控記憶乃至修改認知,甚至可以讓人認知改變到覺得一坨屎是美味,極其恐怖。
中過的人,很難解開操控,如果呂良是在操控下殺的呂歡,那麼說不定還會做出近似的事,放走他倒確實堪稱一種寬容。
季星思考了一會兒,又問:“呂老爺子,你確定端木瑛……是三年前才從你這裡脫困消失的嗎?”
“我不確定。”呂慈說:“曜星社曲彤建立曜星社也有七個年頭了,她掌握雙全手,對嗎?”
季星:“沒錯。”
呂慈猙獰一笑:“所以這段時日來,每每午夜夢回,老夫甚至會感到恐懼!到底是因為老夫讓她給第四代增加血脈純度時出了紕漏,還是從最開始就出現了問題!
到底是我呂家囚禁了她,還是她一個人囚禁了我呂家!”
話落,沉默三秒,他又冷哼一聲道:“貪婪,自取滅亡,這沒什麼好說的。如果我呂家因此而亡,老夫也不會後悔什麼!
老夫拒絕哪都通的求助,一是要集結所有族人、隨時準備好跟端木瑛、或者是曲彤開戰,二也是防止……誰給哪都通帶來什麼麻煩。”
季星眼露思索。
安靜了一會兒,呂慈道:“這就是公司想知道的全部了,一會兒你可以把呂良帶走,覺醒了雙全手的他,不會被彆人操控了。我呂慈不是不識大體之人!知道哪都通董事被人操控是一件損害國家安全的大事,能儘力的,自然會儘一份力!”
“呂老爺子深明大義。”季星想了想道:“不過我還有一件事不懂。既然知道這些事公司會追究到底,之前為什麼不直接跟公司說?而是等我來了才跟我說?”
呂慈麵無表情地看著季星:“畢竟是一份不光彩的曆史,能隱瞞老夫還是想隱瞞的,但謫仙人登門,老夫自然隻能給你個麵子!”
落半個人情?聽起來合理。季星搖頭:“受寵若驚……但我覺得不止是這樣吧?會不會是公司問,你需要說得更詳細,對比的資料也更多,你擔心泄露你更想隱瞞的事?”
呂慈不語。
“囚禁端木瑛七十年,這確實不光彩,但異人界,誰也不會為此而審判鄙視呂家,當年王家抓住風天養不也是嚴刑拷問了嗎?八奇技三十六賊,人人得而誅之啊!”
“呂老爺子恐懼的是端木瑛?是曲彤?我看不見得,自己選的路,無非是個你死我亡而已,有什麼恐懼的,尤其是呂老爺子這樣的曆經風雨的人物,會怕她?
你擔心的應該是另一件事,比囚禁端木瑛更加嚴重的事暴露!”
呂慈依然沒有說話,但眼神中卻已透射出森寒的殺意!
季星仿佛未覺:“剛才有一件事你含糊了過去,追殺端木瑛時你呂家死傷了些人,死傷了些誰?導致那時還是青年的你直接接任族長,並且能一力決斷改造血脈一事?
36賊中,誰有能力殺傷你呂家的更長一輩?端木瑛,行嗎?”
呂慈拳頭攥握。
“是張懷義吧,呂家的目標本不是雙全手端木瑛,而是當年的天師府高功,炁體源流張懷義!”
季星道:“那麼你真正恐懼的、真正暴露會讓呂家元氣大損乃至無法承受的對象已經很清晰了,在當今異人界,這樣的人、這樣的勢力,本也沒幾個。”
“李禾,你是非逼我呂家……跟你魚死網破嗎?!”呂慈瞪目,狂暴的炁從他體內噴湧而出。
“冷靜點,呂良在外麵,我帶他來還有另一個意思。”季星說。
另一個意思?李禾需要呂良救治高家丫頭,帶他來,還無所顧忌地挑釁呂家,是在說……魚死,網也不會破?甚至還有餘力……將那條最鮮美的魚活著帶走?
你把我呂家當成什麼?!
呂慈麵色猙獰地站起身,幾度張嘴,想讓外麵的子女們動手,親身試一試這位謫仙人是不是有本事一人獨麵他整個呂家!
但幾度攥拳,幾次鬆,看著麵色平靜等他決定的季星,他終究是沒有勇氣喊出‘動手’二字!
“李禾……我呂家,為什麼就不能走出你這樣的人物。”
“是,該暴露的總會暴露。”
呂慈緩緩跌坐回去。
“當年抓了天師府弟子田晉中拷問張懷義下落的,導致他四肢儘毀的……是我呂家人沒錯。”
“你……滿意了麼?!”
4k7,下章會很晚,時間不定。退燒了,下午打算去醫院開點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