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岡櫟有點不知所措。
萬萬沒想到來偷個鋼板還能撞車，更想不到撞車的對方是自己的半個偶像，武裝無能力者集團的老大駒場利德，讓場麵有些尷尬。
他該怎麼說，難道要說‘這麼巧啊，駒場老大你也來偷鋼板？’
而且他又有些心疼，好不容易找到的發財路子被武裝無能力者集團盯上，大概是沒了，如果他是對方，肯定也不會跟彆人分享，但就這樣轉頭走，又有點抹不開麵子。
可我才剛收了一個新小弟，第一次團建活動就失敗，像話嗎？
就在他僵在這兒時，他忽然注意到駒場利德看向了他……的身後。
於是他也下意識轉頭。
而後便見到在此情此景，夜色的映襯下，剛收的小弟狼森壞場麵色平靜，雙手抬起，一個個地慢慢解開灰夾克的扣子，敞開胸懷的同時，一股說不出的氣場散發出來！
就仿佛是見到了學校裡的教務主任，那平靜至極的神態充滿了壓迫力，一陣夜風吹過，竟讓藤岡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頭皮發麻！
旁邊也回了頭的幾個小弟更是茫然地張開嘴巴，壞、壞場？！
而季星解完扣子，雙手便自然向兩邊一散，藤岡櫟幾人就下意識地向兩邊退開，給他讓出了通道。
駒場利德鬆開的眉毛又緊蹙起來，身邊幾個原本一副看熱鬨模樣的駒場小弟神色也稍稍緊繃。
這家夥是這些不良的老大？
好像是個不太簡單的家夥？
“你是誰？”駒場利德聲音低沉問：“能力者？”
“不。”季星道：“大家都是一樣的Level 0，我是狼森壞場，想來駒場老大沒有聽說過我這種小角色。
這個地方我們已經踩點了一周時間，不過既然駒場老大也盯上了這裡，那我們就退出。但……兄弟們的時間已經浪費了，前來這裡，也冒了一定的風險，就這樣退出，我恐怕沒辦法和大家交代啊。”
壯得好像頭熊，扛著近300斤鋼板的駒場利德神色微沉。
“那……你想怎麼樣？”
“見麵分一半有些過分了，兩成吧，我們退出，賣掉鋼板的錢便分給我們兩成。”季星說：“大家都是在第七學區混的，彆壞了和氣。”
“你這家夥……”駒場利德身邊一個戴著白邊圓帽的少年語氣不忿。
“服部。”駒場將之打斷，沉默了幾秒，道：“兩周後， 1月17，白天，到Famliyside公寓後的舊宅區找我拿錢……如果你們敢去的話。”
“多謝駒場老大，兩周後見。”季星比了個OK的手勢，雙手揣兜，淡然轉身道：“走吧，彆耽誤駒場老大的時間了。走路都小心點，彆被攝像頭拍到，驚動了警備隊，我們解釋不清，也不能出賣駒場老大。”
“啊……是！”已經看傻了的藤岡櫟幾人下意識地答應一句，跟在季星身後。等轉出這片工地，藤岡櫟才一歪頭，腦瓜頂冒出一排問號。
不對啊，誰是老大來著？！
他茫然地看向季星，季星對他和善一笑，道：“抱歉，藤岡老大，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這樣做了。我想著我們人少，和駒場老大起衝突的話一定會吃虧，就站出來了，反正對方好像不認識老大你，這樣一來就算要算賬，也是我來扛。”
“啊，不……”藤岡櫟驚疑不定。
眼前這一副笑模笑樣的家夥和剛剛那是同一個人嗎？所以說兩天前我印象裡那個乖乖學生也沒錯？
這家夥是有雙胞胎兄弟，還是人格分裂？怎麼回事啊？！
旁邊的幾個小弟更加單純，頓時發出感慨道：“是這樣嗎？”
“厲害啊，偽裝得超厲害，連駒場老大好像都被鎮住了！”
“真能乾啊，壞場！”
“噓~還沒走遠，彆被聽到了！”
季星和他們言笑交流，隻有藤岡櫟心底淩亂大呼：不對！絕對不對！這個狼森壞場絕對有問題！
另一邊，麵對幾個小弟的不解詢問，駒場利德將鋼板卸到車上，低沉道：“殺氣。那個家夥身上有血的味道，他恐怕是殺過人的。”
“什麼？殺人？！”
“那為什麼警備隊沒有……”
“難道……”
駒場利德搖頭：“或許是那些暗部裡的家夥，等到兩周後，看他敢不敢來找我拿錢，就知道了。”
……
……
“乾杯！”
“歡迎壞場兄弟的加入！”
某家廉價餐廳，包間，季星與藤岡櫟幾人碰杯，滿飲杯中果汁。
“啊~”一個不良品味了一下口中的甜味，有些遺憾道：“可惜終究是沒能弄到錢，隻能在這裡喝飲料。”
“是啊……呃，當然了，能有這樣的結果就很好了，說實話，我剛剛看到駒場老大的時候腿都有些發軟，據說那些武裝無能力者集團的家夥們身上可是有槍的！”
“切——沒用的家夥。”
“喂，你說誰啊？你還不是和我一樣看著壞場跟駒場老大說話？”
新加入的小弟一下子就跟其他人混得很熟，還是在他僵住時來了一場完美的表現，藤岡櫟感覺有些丟臉，但現在卻顧不上其它。
他沉默地吃著飯，眼神頻頻瞄向新小弟，便見季星臉上又露出微笑，道：“沒關係，是我要感謝大家的款待。再說了，隻是先用果汁湊合著，等兩周後，我們去找駒場老大拿到錢，再補一場歡迎儀式唄。”
桌上的氣氛刹那間一靜。
幾名不良看著季星露出吃驚的表情，隻有藤岡櫟心中暗呼果然。
“去、去拿錢？”
“真的要拿那兩成的錢？！”
“可是……可是我們什麼都沒做吧，就這樣憑白分掉駒場老大賣鋼板的兩成收入，不、不太好吧？”
愛麵子的不良們沒有直接說‘會被揍’這句話，但一個個心裡顯然是這樣的想法，沒誰敢去。
季星點點頭，麵色不改：“大家不去的話也好，我自己偽裝更不容易暴露，頂多是被打出來唄。萬一拿到錢，我們不就賺了嗎？”
眾不良看看彼此，覺得這樣又有些不講義氣，這時候他們終於想起自己還有個老大，看向藤岡櫟。
藤岡櫟沉默了幾秒，問道：“壞場，你以前……真的隻是學生嗎？”
不是學生還能是什麼？不良們莫名其妙，卻見季星果真露出了幾分回憶神色，道：“藤岡老大，往事我不願再提，就當我是個學生吧。”
哎？有不良驚訝問：“所、所以壞場你以前……做過彆的？”
“怪不得……你之前……是什麼？”
藤岡櫟並不意外：“你果然不簡單！抱歉，我要為兄弟們負責，你不會給兄弟們帶來什麼危險吧？”
“不，那當然不會。”季星笑了笑道：“我的敵人早已經死光或者被抓了，知道那件事的，現在學園都市裡恐怕也沒太多人了。”
敵人？死、死光？！
桌前再度一靜，不良們視線集中在季星身上，緩緩咽了口唾沫。
藤岡櫟也十分凝重緊張：“死人的事件？不能告訴我們嗎？”
“倒也不是不能……”季星歎了口氣，失落道：“我啊，是真想要回到平靜的校園生活，可惜心散了，學習成績怎麼努力也提升不上去，也沒辦法覺醒超能力，這才放棄了。
不過也不想回到過去，隻是想跟著藤岡老大你們隨便混混，沒想到第一晚就出了意外，還被藤岡老大你識破，隱瞞就不夠意思了。
曾經的那些事……如果藤岡老大你們不放心的話，我也可以說，你們就當個故事聽，不要問彆人，也不要再問我，我是不會承認的。”
藤岡櫟看了眼緊閉的包間門。
“好……好。”
繼而飯桌前一片死寂，隻有季星的輕聲講述，與吞咽口水聲。
……
深夜，回到宿舍的藤岡櫟洗漱後，在床上輾轉反側。
怎麼收個小弟，就收到個這麼了不起的家夥？而且……是真的嗎？
他有三分害怕，三分懷疑，以及四分的……說不出來的興奮？無能力者，真的能做到那種事嗎？
學園都市的不良們，絕大多數都是因自己無法覺醒超能力的失望而墮落，也始終覺得能力者們看自己的眼神都是異樣的。
“不行！”他猛然翻身而起，拿出手機打開了學園都市的論壇，咬牙在上麵發布了一個帖子。
‘提問：有誰知道學園都市兩年前的一個黑衣組織的事嗎？’
發布後，他便不斷刷著手機，等待彆人回答，但答案都是些‘什麼東西？’、‘新的都市傳說？’、‘黑衣組織這種名字也太草率了吧？意思是成員都穿著黑衣服的組織？’、‘哪有秘密組織會蠢到那樣穿啊，那不是一眼就被彆人認出來了嗎？’
一個小時後，困倦的藤岡櫟搖了搖頭，覺得自己真是傻了，就算壞場說的是真的，那種事也不可能用這樣的方式簡單了解吧？
而就在這時，他卻突然刷出來一條回複：‘你是怎麼知道的？！兩年前的事情又被泄露了嗎？！’
藤岡櫟精神一振。
瞳孔瞬間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