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識琛師夷長技以製夷,說:“我就在現場,你為什麼要注意彆的小夥子?”
項明章沒想到被反將一軍,他借著拿水瓶靠近,認輸道:“雖然你為了抬杠假裝吃醋,但我很受用。”
頭頂監控亮著燈,楚識琛低聲說:“我沒有假裝。”
項明章要確認:“真的?”
楚識琛當著眾人張揚瀟灑,現在麵對項明章一個人卻難為情,他儘量坦誠地說:“我吃甜的多,所以對你的心意不那麼酸,但是一點都不少。”
項明章徹底啞然,胸口滿滿當當,喝掉剩下的半瓶水才冷靜些。
多功能廳的側門開了,總經理追出來,帶著一名拿照相機的助手,說:“項先生,楚秘書,拍張照片吧。”
這是總部高層較為正式的視察,一般會拍攝照片留在分公司作紀念,走廊光線明亮,項明章和楚識琛各拍了兩張。
最後一張是合照,項明章和楚識琛站在一起,背景窗外是科技園內的高樓大廈,以及一角晴朗碧空。
拍完,楚識琛問:“到時候能不能給我一張?”
總經理答應:“沒問題,我們會加快衝洗出來,到時候給您留一份。”
晚上安排了一場飯局,幾位大區總監都在場,討論會議上沒機會細說的事務。楚識琛白天講話多,嗓子發硬,便沉默著沒怎麼開口。
旁聽反而頭腦更清醒,回到彆墅,楚識琛泡了一杯熱茶待在項明章的臥房,這一天視察下來,他發現分公司的人事方麵有些混亂。
項明章靠著床頭,說:“我也有這個感覺,因為東南大區的業務在擴展期,難免的。”
楚識琛道:“就拿SDR和MDR來說,一個是銷售開發,一個是市場開發,但我看工作記錄,他們的日常職能不夠明晰。”
項明章頷首思考,管理公司的是“人”,人如果亂了,會衍生各種弊病,形成隱患,遲早反饋在方方麵麵。
他道:“早發現就早處理。”
項明章和楚識琛商量了一下,讓周恪森先回去,他們留下來,把分公司的問題仔細研究研究。
兩個人在深圳總共待了六天,增加了幾場會議,對照總部,將各部門的人事情況進行調研和規範。
第七天終於鳴金收兵,項明章和楚識琛可以回去了。
大老遠來一趟,反正歸期延遲,項明章索性訂了傍晚的飛機,白天帶楚識琛繞去廣州轉一轉。
年關將至,廣州的大街小巷擺著金桔,到處都是人,他們無所謂去哪,參觀了一兩處景點,便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閒逛。
走過一條賣海貨的老街,顧客和老板用廣東話討價還價,楚識琛聽不懂,一路走一路學,惹得項明章忍俊不禁。
街尾轉了彎,一輛摩托車從楚識琛旁邊駛過,他瞥到後視鏡,隨即回頭望向拐角。
項明章問:“怎麼了?”
人來人往沒什麼特彆,楚識琛收回視線,說:“沒事,被鏡子晃了一下。”
街道很窄,兩邊開滿店鋪,一隊夕陽旅遊團堵在路中拍攝小視頻。項明章和楚識琛過不去,隻好等一等,進了旁邊的音像店。
這年頭買光碟的不多,店裡生意冷清,好多是有瑕疵的二手盤,主要賣給光碟愛好者收藏。
楚識琛沒見過,單純覺得花花綠綠的專輯很好看,窗邊的架子上都是粵語老碟,他挺自信地說:“四大天王。”
項明章意外道:“你還認識四大天王?”
楚識琛說:“唐姨喜歡張學友,經常在家裡念叨,我就記住了。”
項明章問:“那你要不要挑幾張送給她?”
楚識琛挑花了眼,拿手機對著架子拍了視頻,發給唐姨問她喜歡哪張。
正好櫥窗外的旅遊團散開,周圍還有路人經過,全框在背景裡,唐姨發來語音:“你拍得眼花繚亂的,都好呀,學友的歌我都喜歡。”
楚識琛挑好去結賬,櫃台上擺著一台機器,老板把光碟放進去,確保專輯沒有損毀,可以正常播放。
前奏流淌,是一首情歌,張學友輕輕唱道:“上個世紀,像已籌備,然後這生分享趣味。換了角色,換了場地,都等待你。”
楚識琛掏出卡夾,平時裝著證件和信用卡,是包裡最要緊的東西,今天多了一張照片。
離開深圳前,分公司總經理拿給他的,他和項明章的合照。
兩個人磊落並立,笑意從容,畫麵定格的一刻項明章攬了楚識琛的肩。
恰好唱的是:“若到某天,尚可合照”。
項明章抽出照片,說:“這是不是我們的第一張合影。”
“嗯。”楚識琛道,“我會收藏起來。”
項明章妥帖保存著沈少爺的舊照,過去的人很少照相,通常會在背麵寫下一兩句小記,比如“今日生辰,吾與靈團兒”。
不知道沈若臻還有沒有那個習慣,項明章將照片翻到背後。
果然寫了字,他念道:“深圳之行……”
沈若臻接腔,文言已成白話,卻比情歌動聽:“我和明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