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項明章開車接楚識琛去雲窖。
酒吧大門掛著“暫停營業”的牌子,服務員放假了,偌大風擋空間倍顯冷清。依舊是那張卡座,許遼預備了酒水等他們。
項明章把襯衫袖子挽到手肘,充當調酒師,給楚識琛調了一杯低度雞尾酒,給許遼調了一杯烈的,他要開車,隻倒了半杯檸檬水。
他夾著冰塊問“人手夠不夠?”
“足夠了。”許遼回答,“當天在場地周圍有一部分安保,是明麵上的,還有一些安排在嘉賓裡麵。”
楚識琛道“虛穀苑有三個出口,計劃是東門鎖閉,所有車輛從正門進入,西門出去,期間統一停在一號車庫。”
許遼說“我們已經詢問了嘉賓當天要用的車,把車牌和司機信息登記下來,到時候有陌生車輛能立刻發現,也方便排查。”
“為了保險起見,”許遼繼續說,“虛穀苑裡好幾個區,展館很多,派對場地在開始前會調整一次。”
楚識琛明白了,說“因為遊艇爆炸是在場地上動了手腳,以防對方故技重施,我們臨時再通知大家換地方。”
項明章考慮道“但是遊艇比較特殊,地方小,而且在海上,逃生難度高。”
陸地上就不同了,車輛充足,道路熟悉,虛穀苑的場館麵積大又空曠,不容易埋雷,發生事故也便於疏散。
換言之,比起場地,針對當事人動手或許更簡單。
楚識琛說“對方會不會在設計展就動手?”
“應該不會。”許遼分析,“設計展人太多,有學校裡的、社會上的,牽涉麵越廣,出事調查得越詳細。”
項明章道“對方如果要下手,要麼趁亂,要麼等目標落單的機會。”
楚識琛飲了一口雞尾酒,想象遊艇出事的那一晚,火災引起騷動,眾人四散逃生,而真正的“楚識琛”喝醉關在房間裡。
當時假扮成張徹的An在做什麼?
趁亂潛入房間,確認“楚識琛”不會醒來逃跑?還是趕在爆炸前就已經把“楚識琛”解決掉?
楚識琛說“我覺得An也許會出現。”
幕後主使既然雇傭了An,應該不隻是派他跟蹤一下,估計一直在伺機等待行動。
而An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很有可能再次混入派對之中。
項明章也在想這個問題,說“我會讓人在監控室仔細盯著,一旦發現就鎖定他。”
按照計劃,楚識繪和楚太太在設計展結束後會悄悄離開,直接去機場。白詠緹從縵莊出發,彙合後一起飛新西蘭。
為免中途出岔子,項明章對許遼說“我媽認生,到時候上機你陪著她吧。”
楚識琛道“新西蘭那邊有人幫忙安頓,把她們送到就可以了。”
“放心。”許遼點點頭,“咱們隨時聯係。”
各項安排談完,楚識琛喝掉杯底的酒,窗外陽光明媚,初春三月,性子急的都開始踏青野餐了。
項明章嫌檸檬水的最後一口太酸,不喝了,放下玻璃杯拿起車鑰匙,說“這兒除了酒沒什麼消遣的,走吧。”
楚識琛笑道“我們誰有心情消遣?”
項明章一手拎上外套,一手拉楚識琛起來,往外走,說“沒心情的時候適合兜風。”
從雲窖離開,項明章駕駛吉普車滑入大街,上次兜風去了郊外的盤山公路,今天他換個方向一路直行。
引擎聲鼓噪在耳邊,楚識琛靠著椅背睨向窗外,漸漸的,一線藍色不斷延伸拉長,與遙遠的天際相接。
海岸公路刮著大風,項明章減速從入口駛下沙灘,他停了車,吉普車的龍爪胎在砂礫上碾出碎裂的響聲。
楚識琛上次夜半跑來海邊,險些把項明章嚇得魂飛魄散,他以為項明章這輩子都不願意看見大海了。
“為什麼來海邊?”他問。
項明章道“你記不記得我說過,雇傭An是因為他懂遊艇、水性好。”
楚識琛說“記得。”
項明章道“雇主看重他的長處,雇他做事,說明一定會用到他的特長。”
他們舉辦簽約派對引蛇出洞,一切行動都在陸地進行,但An出現的話,會發生什麼?
最壞的情況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和大海有關?
門窗關著,楚識琛卻突然感覺到一股寒意,一晃又是初春,又是簽約派對。
他低喃道“你擔心我和‘楚識琛’一樣,最終在海上出事?”
項明章糾正他“不是和‘楚識琛’一樣,去年春天,你也在海上發生了意外……沈若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