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隻要有空,我就過來,這下行了吧!”隆安侯夫人也挺享受女兒的撒嬌,寵溺地說道,“你爹其實也想你,可惜他一個大男人,過來也不方便,隻得等你除了服,回去省親才能見到了!”
顧曉不舍地說道:“等我除了服,肯定早點回去!”
母女兩個訴了一番衷腸,顧曉便張羅著準備隆安侯夫人帶回去的東西,什麼吃的用的,給兩個兄長嫂子的,給侄子侄女的,零零總總弄了一大堆,隻叫隆安侯夫人感歎,自己不是來看女兒,倒像是來打秋風的。
甜水巷裡,陸墨與陸父陸母這會兒卻是神情茫然,他們就算是再傻,也發現了,大家都在將罪名推到董家頭上,也就是說,董家肯定是死定了,可是,下令奪了陸顯宗功名的學正,還有打死了陸顯宗的知府呢?這兩人就算不是罪魁禍首,也差不到哪兒去,在他們眼裡,陸顯宗的性命功名,無非就是一些銀子罷了。就因為他們是官,就能草菅人命嗎?
陸父猶豫了一下,看著陸墨說道:“要不,就這樣算了?等案子了結了,咱們一家人就回去,先給顯宗遷了墳,然後給墨娃你娶個媳婦,你以後多生兩個,過繼一個給你顯宗哥哥,咱們一家好端端的,比什麼都強!”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陸父也早就做好了準備,在他心裡,民不與官鬥,既然那些官老爺要護著自己的同僚,他們幾個草民再如何,又能怎麼樣呢?
陸母卻不一樣,兒子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做夢都夢見兒子被打成一攤爛肉的模樣,隻恨得摧心剖肝,這會兒見丈夫有了退縮之意,頓時就急
了:“那怎麼能算了,顯宗死得那麼慘,咱們做爹娘的,既然能給他求個公道,那怎麼就能這樣算了!”
陸墨在一邊聽著,也是說道:“爹,娘,這事也不能這麼算了!而且,就算咱們想要算了,有人是不想要咱們算了的!”
他這話說的繞口,陸父陸母壓根沒有聽明白,茫然地看著他:“墨娃,你說的是啥意思,什麼算了不算了的!”
陸墨想著之前退堂之後,遇到的那個人,隻得說道:“爹,娘,我之前敲了登聞鼓之後,就有人一直在幫忙,要不然,這案子哪能到這個地步。人家這些忙也不是白幫的,咱們一家子對那些人來說,就跟螞蟻沒什麼兩樣,咱們要是這麼收手回鄉,到時候人家惱了,咱們也過不上安生日子!既然已經得罪了那些官老爺,那就得罪到底!”
說著,他麵上露出一絲狠色。
陸父一下子慌了,忙說道:“墨娃,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能跟那些官老爺鬥的是什麼人,咱們也招惹不起啊!”
陸墨琢磨了一下,解釋道:“爹,那些官老爺,都是文官,就是跟少爺,顯宗哥哥一樣科舉考出來的人,像是董家也差不多。那戲文上不也說了嗎,文官和武將經常不對付,所以,這次幫咱們得就是那些武將!”
陸父傻了,隻覺腦漿都要燒乾了,好半天才說道:“這不就是秦檜和嶽爺爺嗎?”他匱乏的見識對於所謂的文武之爭,隻知道一個戲文上說的秦檜和嶽飛,頓時愈發慌了起來,這嶽爺爺都鬥不過秦檜,那自家這等草民,能鬥得過那些官老爺嗎?
陸母卻說道:“甭管是誰,隻要能給顯宗討個公道,我老婆子這輩子下輩子都給他做牛做馬!”
陸墨故作輕鬆道:“爹,媽,你們就放心吧,那些人既然要用咱們,總不能害了咱們,以後誰還敢給他們做事啊!”
陸父這會兒也勉強平靜下來,說道:“墨娃,你比我跟你娘有見識,你覺得怎麼樣好就怎麼樣吧,咱們一家子就幾條賤命,大不了跟他們一起死!”親兒子已經沒了,既然養子也一心要給親兒子報仇,那他這個做爹的,再拖後腿,豈不是沒有良心!
陸母也跟著說道:“他爹說的對,戲文上都說了,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何況那些什麼狗屁官老爺!”她如今對於那些官員也沒了什麼敬意
,言語間甚至滿是恨意。
“孩他娘,胡說什麼呢,要不是皇上聖明,咱們家顯宗可就白死了!”陸父秉承的也是底層小民樸素的道德觀,壞事都是貪官汙吏乾的,皇上就是被蒙蔽了,隻要皇上知道了,一定會給他們做主。
陸墨又安撫了陸父陸母一般,這才出了屋子,開了門,門口,有個人正在等著。
見他出來,那人滿臉賠笑道:“陸公子,今兒說的這事,你覺得如何?”
陸墨慌忙搖手:“這位大爺,我可不是什麼公子,你就彆取笑我了!”
那人正色說道:“陸公子,您可彆這樣說!雖說咱們都是奴仆出身,但是您是這個!”說著,他豎起了大拇指,然後又說道:“不說您如今已經是良民,單說您如今這名氣,那就是戲文裡頭豫讓專諸一樣的人物,隻要您開口,彆人不說,咱們家老爺定然將您當做上賓對待!您要是都不能被稱一聲公子,那誰還能呢!”
陸墨心裡還有些惶恐,又被吹捧得有些輕飄飄地,他不免有些心煩意亂,隻得咬了咬牙,然後說道:“我就是認識幾個字,也不懂你說的這些,你們家老爺這麼幫著陸家,到底想要我做什麼?”
那人笑道:“陸公子,我們家老爺什麼人,自然不會強人所難,老爺就是那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瞧著陸公子您到這個份上不容易,所以才想著要幫您一把,可沒想過什麼回報!不過,經了這事,陸公子您也該知道,有些人啊,彆看做了官,看著一臉正氣,骨子裡還是一肚子男盜女娼!董家這次可能是沒法翻身了,到時候自保尚且不能,更彆說報複陸家!可是那幾位大人卻不一樣,他們就算是丟官罷職,也有許多姻親故舊,同窗同年,他們若是記恨上了你們陸家,你們總不能逃到天涯海角去!”
陸墨聽得心慌意亂,越想越覺得有道理,隻得問道:“那你還沒說,我應該做什麼?”
那人笑得更和善了,拉著陸墨說道:“陸公子,咱們找個地方坐一坐,我好好跟您說!”
陸墨隻得跟著那人去了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