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梅也有些無奈,說道:“太妃娘娘又不喜歡為難人,咱們不通什麼詩詞,大不了說個笑話,唱個小曲便是了!”
李氏頓時來了興趣,拿捏著唱了幾句戲詞,興衝衝說道:“我小時候,我家那邊常聽戲的,我也跟著學了幾句,結果家裡都說不是女孩子該學的,還打了一頓板子,之後就不敢了,隻在心裡念幾句!”說著,不由有些索然。
玉梅笑道:“咱們在自個家裡唱幾句又如何了?我聽說那些公子少爺,在外頭還有私底下扮了戲子上台唱戲的呢,他們老爺們樂嗬,也有在席上唱小曲的,娘娘若是喜歡,儘管唱幾句便是了!”
李氏眼睛一亮:“真的假的?”
玉梅說道:“那還有什麼假的,娘娘要是不信,去二門外頭找了人出去打聽也是一樣的!我聽說隔壁王爺家裡養了個戲班子,有的時候也唱著玩呢!”
李氏頓時篤定起來:“既然這些老爺們能唱,我們又不是沒出門子的姑娘,唱幾句又怎麼了!”
玉梅勸了李氏一通,又出去叫小丫頭去跟幾個太姨娘通氣,李氏畢竟也算是地主家的小姐,其他幾個太姨娘卻都是府裡的奴婢出身,自然更不會有什麼矜持,都說這個好。
一晃便到了十五,府裡頭便張燈結彩起來,花園裡直接用花燈搭了個牌樓,在後頭置了祭月的台子,上頭堆滿了月餅瓜果,中間又放了一個博山爐,裡頭燃著百合香,這會兒香煙嫋嫋,倒真有點月下仙境之感。
顧曉帶著李氏和幾個姬妾乃至佳婉佳姝兩個女孩兒一起拜了月,然後便領著人往明霞亭去。
明霞亭那邊這會兒也早已裝飾停當,比起去年,更增幾分光輝。
難得佳節,顧曉也不拘著幾個孩子,就叫他們自個玩耍。
末兒提了一個玉兔燈帶著兩條狗四處亂跑,佳婉和佳姝也各自提了一盞小巧的如意燈把玩著,幾個奶娘都緊緊盯著,生怕
她們一個不小心,打翻了燈籠,灑了裡麵的蠟油,叫燭火給燎著了。
徒嘉鈺和徒嘉澤對燈籠沒什麼興趣,他們正擲骰子,擲出相應的點數,就從桌子上取了相應的月餅出來,猜月餅餡,猜錯了就切開吃一口。隻是月餅皮上又沒寫什麼餡,也沒做什麼記號,甚至也看不出什麼特殊的規律,隻能透過冰皮看裡頭的顏色來猜,雖說不至於十猜九不準,但想要猜中,也沒那麼容易。沒過幾輪,徒嘉澤就開始告饒:“不行了,不行了,換個法子,再吃,可就撐著了!”
徒嘉鈺也是硬撐著,席上那麼多好東西,月餅湊個意思就是,誰一直盯著吃,因此,便笑道:“那就不吃月餅,誰輸了,就喝一口飲子!”
一口飲子算得了什麼,徒嘉澤便一口答應了下來,佳婉和佳姝也將如意燈掛了起來,湊過來跟他們一塊猜,末兒一個人玩,不免有些無聊,也提著兔子燈過來湊熱鬨。
孩子們在一邊玩笑,大人已經另開了一席。之前就說好了,大家就玩個擊鼓傳花令,傳到誰手上,就講個故事,或者是唱一支曲子。這會兒酒席一側就立了屏風,屏風後麵有人開始擊鼓,顧曉命人折了一支桂花過來在席上傳遞。
一通鼓畢,桂花卻落到周氏手裡,周氏十一二歲便被采買進宮做宮女,一開始分在了升平署旁邊的一處宮室做雜活,因此,倒是聽過升平署那邊的不少戲詞,跟徒宏遠調情的時候也曾玩過一些小情趣,這會兒拿捏一下嗓子,就唱道:“蕩悠悠鬥花燈,你看那霞天彩地,一處處王孫仕女,笑盈盈車馬奔馳,天街上銀花火樹,遊人戲,遙望見煙光籠罩,燭影兒迷離,燈月交輝,管弦頻秦,更有那紅雪歌詩,爆竹兒聲最宜,莫相催,譙樓更鼓,玉漏遲遲,微醉覓相知,金吾不禁,長夜貪歡,元宵難遇。”
何氏笑道:“這是唱的是元宵,不是中秋,不合時宜,快罰一杯!”說著,就提了酒壺給周氏斟酒,忙不迭地送到周氏手邊。
周氏不免嗔道:“先前隻說是唱曲,何曾說是要唱中秋了!”
米氏也跟著起哄:“雖說不曾說好,但是,誰家中秋月夜說什麼元宵難遇呢,該罰!”
周氏推脫不過,隻得捏了酒杯,將杯中桂花酒一飲而儘,麵上露出一點薄紅,說道:“你們現在作弄我,看一會兒到了你們,看我怎麼
收拾你們!”
劉氏忙說道:“周姐姐,我可不曾說話,你可彆怪錯了人!”說著,連忙夾了一筷子玉蘭片,殷勤地送到周氏碗裡:“姐姐,酒喝得太急了,不如吃一筷子菜緩一緩!”
何氏正坐在劉氏身邊,笑道:“就你會討好,都是一家子姐妹,自然是要同甘共苦,要罰自然也是一起罰!”說著,又找顧曉評理:“娘娘,你說我這話說得在不在理?”
顧曉才不想做這個裁判,因此隻是說道:“總歸誰都能輪到,還怕什麼,接著來便是!”
屏風後鼓聲再次響起,席上桂花接連傳遞,這一次,可巧傳到了何氏手裡。
周氏忍不住笑了起來,指著何氏說道:“好哇,總算是輪到你了,我倒要看看,你能唱個什麼出來!”
何氏卻一點懼怕的樣子也沒有,大大方方地站起身來,唱道:“到秋來,秋風寒,蛩鬨聲喧,織女牛郎重會麵,才子遇興吟詩句,漁翁泊舟小橋邊,長空萬裡歸回雁,秋江上芙蓉開放,又來到□□籬邊!”
這的確唱的是秋日,但周氏故意跟她作對,隻說道:“你這隻說是秋天,但是怎地是牛郎織女,那是七夕的事情,如今可已經是八月半了,這都一個多月過去了,還不罰一杯!”
何氏不由有些氣惱:“姐姐這不是故意為難人嗎?難不成到了中秋,就非得唱什麼明月幾時有?”
周氏撫掌笑道:“誰叫你先為難我,如今不過是一報還一報!”說著,便也親自提了酒壺,站起身來,往何氏麵前的小銀杯裡慢慢斟了一杯,遞到何氏麵前。
何氏隻得也喝了一杯,差點沒嗆著,隻得掩口咳嗽了幾下,又喝了一口甜湯壓了壓,這才緩了過來,忙不迭說道:“那繼續來,看看下麵輪到誰!”她話音一落,鼓聲便跟著響了起來,何氏連忙將桂花丟出去。
不多久便輪到了李氏,李氏之前聽她們唱的都有些氣虛,這些戲詞她隻覺得耳熟,似乎是聽過,但是卻沒記下來果,隻得笑道:“我可不知道你們這些文縐縐的唱的什麼,就是小時候聽鄉下戲班子唱了幾折子社戲,你們要是為難我,還不如直接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