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史氏皺了皺眉,放下筷子,說道:“連吃個飯也不安生,叫他進來吧!再添一雙筷子!”
賈赦從外頭進來,先給賈史氏行了禮,王氏和元春又給賈赦行禮,賈赦揮了揮手,直接對著賈史氏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老太太倒是自在!”
賈史氏皺眉說道:“你難得來我這裡一次,就是來跟我陰陽怪氣的?”
王氏如今是學乖了,一點也不敢跟賈赦回嘴,畢竟,賈赦懟起人來可不管是誰,她如今懷著身子,一點也不想被氣個倒仰,因此隻是站在那裡低著頭不說話。
賈赦直接說道:“兒子哪敢呢
,兒子在外頭被彆人陰陽怪氣的時候,老太太您也不知道啊!”
“好哇,真是個孝順的好兒子,在外頭受了氣,就將氣撒到自家親娘頭上了!”賈史氏罵道。
賈赦冷笑道:“兒子哪敢呢,人家都差點沒指著兒子鼻子罵了!”
賈史氏也算是見多識廣,直接說道:“行了,老大,到底什麼事,你隻管說,彆在這裡跟我磨牙!”
賈赦大馬金刀地往椅子上一坐,輕哼一聲,說道:“今兒個順親王問了咱們家一句話!”
賈史氏頓時就覺得有些不好,果然,就聽賈赦說道:“人家就說,老太太您整日裡忙著給純王保媒拉纖呢,怎麼將他這個排在前頭的順王給忘了?”
後麵一句是賈赦自己添上的,賈史氏卻是聽得臉色一白,放在賈代善在的時候,她才不會怕一個沒什麼實權的宗室親王,可如今賈代善不在,兩個兒子,一個廢物點心,一個卻是個一身反骨的,隻知道跟她作對,她如今還能指望誰?
她抿著嘴,強撐著說道:“就一個宗室親王,就把你給嚇著了?他身體不好,在宗人府也就是個擺設,能拿咱們家怎麼樣?”
賈赦見賈史氏一副死鴨子嘴硬的模樣,隻是冷笑:“行,老太太你就這樣想吧,回頭真要有什麼不好的,你也彆找我!我不是祖父和父親,細胳膊細腿的,可撐不起來!”
說著,賈赦直接站起身來,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琳琅滿目,看起來像是還沒怎麼動過筷子的菜,便說道:“老太太你們安心用飯吧,兒子也回去了,家裡老婆孩子還等著呢!”
說著,賈赦揚長而去。
賈史氏瞧著賈赦這般,隻氣得咬牙,王氏卻是有些憂心,她聽出來了,賈赦的意思就是,真要是到時候順王爺報複起來,就將二房丟出去,因此,她看向了賈史氏,小心翼翼地問道:“老太太,這事該如何是好?”
賈史氏在王氏麵前可不肯表露出什麼軟弱來,直接嗬斥道:“怕什麼,天還沒塌下來呢!他也就是現在嘴上發狠,如今聖上開府的兒子就幾個,除了純王之外,又還有誰?”
王氏猶豫了一番,有些期期艾艾地說道:“不還有雍王嗎?”
賈史氏皺了皺眉,說道:“聖上要是想要立雍王,早就立了,何必等到現在!行了,吃飯!”
王氏一個激靈,老老實實繼續坐下來吃飯,但是卻有些食不知味起來。
如今元春年紀也不算小了,雖說還沒到議親的年紀,但是卻已經差不多到可以選秀的年紀了。本朝選秀的規矩,是從官宦人家挑選13歲到17歲的未婚女子進宮。但這不是強製的,你要是願意,就將女兒的名字報上去,要是不願意,那就留在家裡自己議親。實際上,真正會讓女兒參加選秀的人家多半是一些小官人家,或者是早就跟皇家有了默契的那種。
因此,等著吃完飯,王氏也不急著回去,而是等著元春先退下了,這才問道:“老太太,明年該選秀了,貴妃娘娘那邊怎麼說?”
賈史氏笑道:“娘娘已經說了,等選秀,她就留了元丫頭的牌子,到時候直接給指到純王府裡,開始就是側妃,定不叫咱們元兒受了委屈!”
王氏心中大定,又問道:“那娘娘可定下純王妃是誰了?”
賈史氏壓低了聲音,說道:“無非就是霍家、柳家或者是牛家的姑娘!”
王氏心裡暗自盤算了一下,不免有些沮喪:“這家世都太高了吧!”
賈史氏輕哼一聲:“要是家世低的,貴妃能肯?放心吧,那幾家跟咱們家關係也好,不會叫元兒吃虧的!”
王氏嘴上恭維賈史氏想得周到,心裡卻是鬱悶,便是親姐妹,嫁給了同一個男人,那也是要爭的!畢竟,那不是尋常人家的妻妾身份,那可能是母儀天下的位置啊!
不過,賈史氏既然已經下了決定,王氏也不敢多說什麼,隻得琢磨著回頭得跟女兒說一說,這妻妾之間,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彆被什麼賢良淑德的話給騙了。
湯泉行宮之中,聖上泡在溫泉裡頭,滿臉都是愜意,身後甄貴妃親自拿著一個棉布巾給聖上擦著背。
甄貴妃這般殷勤,自然是為了自家兒子的婚事。
她已經跟人家說好了,結果瑜妃那邊死扛著不給自家兒子議親,弄得她這邊明明已經定好了人選,卻隻能拖著。
無可奈何之下,隻得來找聖上。
溫泉上飄著一個填金漆盤,裡麵放著一套琺琅鑲嵌寶石的酒壺,聖上略一示意,甄貴妃趕緊提起酒壺,給聖上斟了一杯酒。
其實禦醫是叫聖上戒酒色的,但是對
於聖上這樣的人來說,叫他戒了酒色,比叫他死還難。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