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嘉珩從小就是個老實孩子,沒多少自己的想法,爹媽怎麼說,他就怎麼做!這會兒聽得徒嘉鈺這般言語,隻驚得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結結巴巴說道:“那個,父母在,不遠遊!”
徒嘉鈺笑道:“遊必有方嘛!我媽都答應了,還有什麼不能遠遊的!”
徒嘉珩頓時無話可說。
然後這話就傳到了雍王兩口子耳朵裡麵,雍王笑道:“弟妹倒是個有見識的,侄兒說那樣的話,她倒是不攔著!”
雍王妃搖頭說道:“隻怕弟妹是覺得鈺兒說著玩,隨口敷衍一下,真到了那時候,就舍不得了!”
雍王想了想,說道:“就算不是說著玩,鈺兒想出去也沒那麼容易!”
說到這裡,雍王也忍不住歎了口氣:“有爵宗親無旨不得出京畿,難不成為了這個,連爵位也不要了?”
說著,他也有些鬱悶,宗室被限製得死死的,反倒是下麵那些文武大臣,卻是自由許多。
雍王妃也想起這條規定,不免鬆了口氣,覺得自己是猜對了,
顧曉就是敷衍自家兒子,沒真的想讓他沒事往外跑。
她看了一遍的徒嘉珩一眼,叮囑道:“這事彆告訴你鈺堂弟,要不然的話,隻怕他就要傷心了!”
徒嘉珩趕緊點了點頭,老老實實答應了下來。
雍王看著兒子這個老實巴交的模樣,又難免有些看不過眼。他覺得徒嘉鈺異想天開,但輪到自己的兒子,他還是覺得得有點想法才是。
他想要訓斥兒子一頓,但是再看一眼妻子,又有些說不出口,他拿什麼理由來訓兒子呢?兒子資質稟賦是差了些,但是性子敦厚,對父母孝順,對下麵的弟弟妹妹也好,他再想要兒子如何出息,這話傳出去,彆人怎麼想?
宗室裡頭就喜歡徒嘉珩這樣的繼承人,老實厚道,將來長輩去了,還能照顧下麵的弟妹子侄,也不會胡亂敗家,壞了家業!若是連這樣的兒子雍王都不滿意,那隻怕瞎子都知道他“胸有大誌”了!
問題是,這個大誌,他就不該有,不能有!自家那位父皇如今愈發喜怒無常起來,原本他對朝中的老臣還算是客氣,如今便是素來剛直的周振安都被罵了幾次,灰頭土臉地出去了。
臣子尚且如此,他們這些兒子在父皇那裡還沒這樣的臉麵呢!便是徒宏憬如今都不敢往聖上那裡湊,更彆提彆人了!雍王這輩子沒享受過多少父愛,對聖上這個父皇是敬畏多過愛戴,聖上做不了慈父,他也做不成孝子,所以,隻當那是皇,彆想著是父了!
實際上,甄貴妃母子如今也很難受,之前說得好好的,來年就給徒宏憬賜婚,聖上那幾天還在甄貴妃那裡就寢,結果沒幾日功夫,聖上就翻臉了!
聖上當然要發火,他發現,甄家居然私下與金陵通政司勾結起來,這不是故意阻塞聖聽嗎?便是他沒這樣的心思,但他們要是沒什麼鬼,為什麼要勾結通政司?
聖上年紀大了,疑心病愈發重了起來。
通政司之前在北方各省就與地方官員勾結,欺瞞聖聰,如今金陵通政司也鬨出了這事,聖上愈發覺得自己是孤家寡人,看誰都像是想要害自己,想要謀奪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
甄家遠在金陵,而且聖上還得指望他們對付那些江南士族,最多隻能下道旨意過去申飭一下,甄貴妃母子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所以,倒黴的自然是他們兩個了!
要不是聖上不想跟江南士族徹底撕破臉,還得叫甄家做這個咬人的惡犬,他隻怕現在就想要動手了,如今反倒是束手束腳起來。
通政司屢次蒙蔽聖聽,聖上已經信不過了,覺得需要將通政司從上到下都清洗一番,隻是通政司的架子不能倒,所以,再清洗之前,得將原本的眼線還有探子之類的都接手過來,所以,便是想要清洗,也得緩緩圖之,還不能引起金陵通政司那邊幾個首腦人物的警惕。
聖上雖說年紀大了,腦子卻還算清明,他依舊留在行宮,連常朝都不怎麼去了,隻叫內閣那邊處理國事,自己想起來再蓋個印便是。一些過來述職的封疆大吏想要麵聖,都得耐心等待個好幾天。
一些人開始疑心聖上身體出了問題,但是聖上又不是完全不露麵,他大冬天的,竟是還跑到山溪裡去釣魚,幾個大臣麵聖的時候也偷眼看了一下聖上,這個年紀的確有些老態,但麵色紅潤,精神也好,不免又擔心聖上年紀大了,開始怠政。
隻是被釣過幾次魚,再蠢的人如今也學乖了,沒人會沒事跳出來叫聖上立儲,讓太子監國。甚至,對於內閣幾個閣臣來說,聖上怠政才好,權力的蛋糕就這麼大,以前聖上將大部分權柄都攥在自己手裡,他們這些閣臣隻能做應聲蟲,如今聖上自己鬆了手,自然也給了下麵大臣機會。
聖上卻對外頭的那些傳言置若罔聞,私底下卻已經叫自己的心腹連夜南下。這通政司名義上掛著朝廷的序列,實際上卻與前朝錦衣衛一樣,根本就是天子家奴,如今家奴欺主,就該用家法處置!
聖上惡劣的情緒還在持續,一群當初跟著伴駕的人,如今都有些後悔,這會兒隻巴不得聖駕趕緊回鑾,最好回鑾之後就封印,他們好回家過年,安撫一下被聖上嚇得七上八下的小心肝。
雷霆雨露,本也落不到平王府頭上。
弘文館這邊放了假,顧曉就按照之前的計劃,帶著一大家子往溫泉莊子上去了。
這個溫泉莊子跟溫湯行宮根本就是兩個方向,所以顧曉也不怕遇上聖駕。
那邊不是皇莊,好在顧曉陪嫁的人口如今也是人丁繁衍,因此,直接派了幾戶陪嫁的人口過去打理,那邊原本就隻是一座山莊,充作彆業使用,並無什麼農田,無非就是種了一些花樹,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