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因為姑母前幾年已經去世,袁肅自然跟先平王的關係又遠了一層,為了穩固自己的地位,袁肅才與田登交好,哪知道先平王居然英年早逝,以至於他們這些人沒了著落。
想要投靠太妃,但是太妃深居內院,哪裡是他們這些人能見到的。如今鬨將起來,袁肅反而覺得踏實了。不管怎麼說,他這些年固然撈了些許,可是也真沒乾過什麼犯忌諱的事情,大不了將錢退回,想辦法重新謀一份差事便是。
袁肅還算是平和,其他人卻是沒法淡定得起來。
彆說是這年頭了,就算是後世法律健全的時候,會計出問題的也是一大堆。不管是各家的私庫還是公家的府庫,管賬的跟管庫房的,想要找出幾個清白的,那是真不容易。
先平王不是個有多少手腕的,耳根子還軟,開府這些年來,縱得下頭人膽子越來越大。府裡花錢的地方多半都得過賬房的手,他們哪怕隻是落筆的時候略動一下,每一筆賬目都能分潤不少銀錢。
隻是縱然賬目做得圓滿,隻要想深究,就沒查不出來的。彆的不說,他們這些賬房一個月月錢最多也就是十兩銀子,再算上府裡逢年過節的賞賜,也供不起他們那麼多的家業。
先平王是個好糊弄的,但是如今這位剛剛晉級的太妃卻不是。隆安侯府一直治家嚴謹,之前王府內院縱然有個被先平王偏寵的側室,卻一直以來被打理得井井有條,從未出過什麼差錯,可見那位看似不言不語,實際上是個有成算的。
之前太妃娘娘忙於先平王的喪事,又是剛剛產育,累得不輕,以至於無暇他顧,原本聽說太妃娘娘身體有恙,一直在院中休養,大家還覺得有一段時日作為緩衝,可以將賬目再平一平,哪知道今兒個就發作起來,這下之前做的那些反倒是畫蛇添足,露了馬腳。
人總是喜歡遷怒的,田登這會兒便成了被遷怒的對象。
“可不就是如此,太妃娘娘一向慈悲,西院那位跋扈慣了的,如今還看不清楚時勢,田兄你偏生也跟著犯了糊塗,累得我們這些人不得安生!”另一個賬房氣哼哼地說道。
“豈止是糊塗,田二,你該不會是故意坑咱們吧!明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居然還敢給西院支銀子,十幾二十兩也就算了,一下子就是二百兩,而且還不是一次兩次,這般下來,誰能忍得下來!”
……
田登聽得氣悶,直接站起身來,說道:“難不成這事都是我一個人惹出來的?你們之前那一樁樁,一件件的,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呢!我當初被弄進來,就是先王爺想要給側太妃娘娘行方便的,我敢不聽西院的嗎?我這麼多年,也就是做了這些事情,沾了西院一點子光,哪像是你們,什麼錢都敢伸手!我倒要看看,你們能得什麼好!”
被田登這麼一說,幾個賬房頓時麵紅耳赤,原本心中就惴惴不安,生怕追究到底,他們這些人本就是王府的家奴,被拿到了短處,打死都沒人能喊冤,再被田登這麼一說,更是怕得厲害,一個賬房看著田登還在那裡喋喋不休,一時衝動,竟是抄起桌子上的茶壺,對著田登的額頭就拍了過去,一時間,竟是亂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