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譚圓驚訝地看向花錦,最近她們接了幾個高價定製單,隻是繡這些就已經需要加班加點,現在還要繡這種大件兒東西,時間怎麼夠用?
中年男人見譚圓神情有異樣,猜到對方可能並不想做自己這樁生意,躬著肩背搓手,小聲道:“我、我願意加錢,可不可以……”
“我給你看一看圖冊。”花錦把圖冊交給男人,沒有報價,而是仔細跟男人說了不同繡法,大概需要多少時間。
男人聽得很認真,他翻看著圖冊與實物照片,猶豫再三,選了一個月左右就能做好的繡法。
給定金的時候,這個男人從外套夾層袋裡掏出一個臟舊的錢夾,錢夾印著碩大的山寨商標。男人一邊數錢,一邊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不會用手機支付,聽說網絡上病毒多,一不小心就能把手機裡的錢偷走。”
聽說現在大城市裡的年輕人都喜歡用手機支付,連在路邊買個小吃,都用手機掃一掃,他這老土的付錢方式,可能會不討對方喜歡。
“現金挺好,拿在手裡更有感覺。”花錦把定金收據單交給男人一份,“上麵有我與同事的手機號碼,有什麼需要您可以聯係我們。”
“謝謝,謝謝,謝謝你們。”男人連說三個謝謝,他把收據放進錢包夾層,快步消失在門外。
“花花。”等男人走遠以後,譚圓才心疼道,“上次有人加三倍錢你都不願意趕工,這次倒好,錢收得少,還要繡大件兒,難不成他真是你老鄉?”
“就算是老鄉也不值得你這麼拚,知不知道熬夜是毀容的首席殺手?”伸手趁機摸了一把花錦的臉,“可惜了這張如花似玉,連女人都要動心的臉。”
“多謝誇獎,但我不會喜歡你的,死心吧。”花錦拍開譚圓的魔爪,把泡好的茶杯塞到譚圓手裡,“去趕製你的描花首飾盒,跪安吧。”
“好的,女王大人。”譚圓笑眯眯縮到自己工作台旁邊。她在刺繡上沒什麼天分。她媽說,她學了近十年刺繡,繡出來的東西毫無靈氣。若是放在以前,她一輩子都隻能做個繡工,無法成為大師。花花跟她不同,十九歲才跟她媽學習蜀繡,短短五六年時間裡,繡出來的東西已是栩栩如生,被媽媽稱為靈氣,祖師爺賞飯吃。
對此譚圓非常高興,她媽的手藝總算是後繼有人了,而她本人更喜歡做漆器,所以這幾年開始跟著她爸做漆器。
不管是漆器還是刺繡,都屬於傳統技藝,它們在藝術上有所共通,又有很多的不同。傳統技藝行業最大的問題是技藝高強的師傅年事已高,年輕一輩的技藝人才還沒培養出來,以至於青黃不接,很多繡法工藝甚至已經失傳。
所以花錦在譚圓的媽媽高淑蘭眼裡,那就是傳統藝術的火種,蜀繡未來的希望,她的正統傳人。不是親生女兒,勝是親生女。
能了能讓花錦有更多的時間趕製繡品,這一天大多時間裡都是譚圓在招呼進店的客人。晚上關店以後,花錦還去譚圓家蹭了一頓宵夜,才慢悠悠往外走。
譚慶與高淑蘭想留花錦在家裡過夜,但是花錦不想麻煩他們一家,更害怕高姨催婚,所以找借口溜了出來。
儘管已經過了夜裡十點半,這座繁華的城市仍舊很熱鬨,花錦走在街道上,抬頭看著大廈上的燈光,感受到獨屬於繁華都市的那份熱鬨。
走了一段路,她彎腰揉了幾下隱隱作疼的膝蓋,從包裡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這個時間點,她不想再去等公交車,乾脆網約一輛車。
這個時間段不是上下班高峰期,很快有司機接了單,手機地圖顯示大概五分鐘內就能趕到。
放下手機,花錦發現自己正在站在人行道的邊緣,往後退了幾步。看到無數汽車從公路上呼嘯而過,而自己離這些車有足夠遠的安全距離,她心情很好的哼起了歌。
有幾個喝醉的男人勾肩搭背走了過來,他們看到花錦,狀著酒膽吹了幾聲口哨。
花錦沒有叫罵,也沒有膽怯地後退,隻是靜靜地看了他們一眼,伸手在包裡摸了摸,然後繼續低頭玩手機。
見花錦沒有反應,加上路邊還有其他行人,幾個醉鬼覺得沒什麼意思,歪歪扭扭走開了。
等他們走遠,花錦把手機撥號頁麵110三個數字刪除,順便把右手裡的警報器跟仿古細頭發簪放回包裡。
孤身生活這麼多年,誰還沒點對付流氓的小手段?
文能優雅繡山水,武能撒潑嚇流氓,花錦覺得自己就是新時代文武雙全的奇女子。
很快約好的車到了,花錦坐上後座後,司機提醒她旁邊有水,口渴的話可以飲用。花錦道了一聲謝,但沒有碰那瓶水。司機見花錦不說話,沒有堅持跟她搭話,順手打開了交通廣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