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你在哪兒,我來接你!
花錦起身關了店裡的電閘,鎖上店門,見譚圓沒有回複消息,直接撥通她的手機:“湯圓,把地址告訴我。”
“花花……”譚圓捧著手機,看著洗漱台鏡子中,神情憔悴的自己,聲音有些哽咽,“我沒事,你彆過來了。”
“屁的沒事。”花錦直接道,“我跟你做了幾年的朋友,你什麼個性我還不知道?把地址告訴我,我馬上過來接你。”
聽到花錦凶巴巴的語氣,譚圓原本漂浮不安的心,安定了下來,她拿出粉餅壓了壓眼角的淚痕,把地址告訴了花錦。
“圓圓?”身後響起男人充滿擔憂的聲音,譚圓把手機放回包裡,走出了洗手間。
兩人坐回椅子上,譚圓低著頭不說話,她輕輕攪動著杯子裡的咖啡,神情冷淡。
過了許久,坐在她對麵的男友開口了。
“對不起,圓圓。”男友臉上帶著疲倦,“我們三四年的感情,我剛才不該把話說得那麼重,對不起。”
譚圓抬頭看了他一眼,撇開頭:“曹亦,我傷心的不是你話說得有多重,而是你把我這些年的努力,還有我爸媽的努力,全都否定了,你明白嗎?”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曹亦解釋道,“你明明知道我是為了你好,為什麼還要曲解我的意思?你做的那些漆器,不僅費時費力,又賺不了什麼錢,難道你想一輩子都過這種日子?”
“可是你知不知道現在國內會做漆器的人越來越少,若是彆人不做,我也不做,以後漆器還有誰會?”譚圓捏緊手中的咖啡勺,“曹亦,這是我爸一輩子的手藝,我不想把它丟了。”
“那我呢?”曹亦情緒有些激動,“我們以後要結婚,要過日子的。還有譚叔高姨年紀也大了,若是有個頭痛腦熱,也要花不少錢。我很敬重你的情懷,可是情懷不能當飯吃,我們要活命,要治病,要花錢。就算做漆器的手藝沒有斷絕在我們這一輩手中,可是下一輩、下下一輩呢?早晚有一天,它會消失在曆史洪流中的。”
譚圓苦笑,“如果我身為漆器手工藝傳人都不願意做下去,其他人恐怕更加不願意從事這個行業。曹亦,還記得當初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嗎?而且我爸媽養老問題不用你操心,我家還沒窮到那個份上。”
曹亦愣住。
“當年你在學校的手工藝大賽上,看到我做的漆器後,說我能夠沉下心研究傳統手工藝,非常難得。那時候讓你誇我,讓你追求我的東西,現在你卻勸我放下。”譚圓笑得眼眶發了紅,眼淚欲落未落。她閉了閉眼,把淚意都逼了回去,“這四年的時間,究竟是你變了,還是我變了?”
“是我變了,可人都會變的。那時候我們都還是沒有接觸社會的學生,不用考慮金錢與地位……”曹亦被譚圓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他扭過頭,“你跟花錦不同,你有父母、有學曆,會有更遠大的未來。像她那種從鄉下來的村姑,沒有學曆,也沒有其他發展的門路,除了抱高姨的大腿過日子,已經沒有其他更好的生活方式。你天天跟她待在一起,不會越變越好,隻會讓自己變得跟她一樣……”
“閉嘴!”譚圓沉下臉,“曹亦,花錦是我的好朋友!”
“就是因為你跟她做朋友,我才想點醒你!”曹亦見女友為了一個外人跟他翻臉,也動了怒意,“你好好一個名牌大學生,跟她一個村姑混在一起,是想拉低你的水平嗎?”
“我覺得……跟你在一起,才是真正拉低了我的水平。”譚圓怔怔地看著曹亦,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看待自己的好朋友。去年曹亦跟同學聚會時,不知道給同學送什麼,是她跟花花趕製了二十多個手繡卡套讓他帶過去。年初他媽媽過生日,花錦為了讓她在未來婆婆麵前有好印象,繡了一條特彆漂亮的披肩讓她跟曹亦帶回去。平時她跟曹亦忙的時候,花錦也常常幫他們忙,曹亦嘴裡對花花說著謝謝,心裡卻這麼想她?
“你說得對,我確實需要被點醒。”譚圓苦澀一笑,“曹亦,我們……分手吧。”
“就因為我說了花錦,你就要跟我分手?”曹亦不敢置信地看著譚圓,“我們幾年的感情,你卻因為另外一個女人跟我分手,譚圓,你是不是瘋了?”
“我沒有瘋,我隻是清醒了。”譚圓放下咖啡勺,表情漸漸冷下來,“對不起,我給不了你想要的,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