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亦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 被人當眾踹倒在地,正想爬起來還手,就被兩個年輕男人按住了手臂。年輕男人一左一右站在他旁邊, 明明把他按得死死的, 嘴上卻說著“裴哥算了算了,我們都知道你是看不下去這種欺負女人的人渣,但我們不能跟這種人渣計較, 對不對?”
這兩人一邊勸,一邊死命擰曹亦的手臂,把曹亦痛得麵色鐵青。
現在受傷的分明是他,四周看熱鬨的人卻紛紛說他不對,把小姑娘欺負得眼睛都紅了,幸好這幾個年輕人心善, 不然這兩個小姑娘就要挨打雲雲。
曹亦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他什麼時候要去打女人了?
“裴先生?”花錦沒有想到自己一天內能見到裴宴兩次,她看了眼幫裴宴按住曹亦的那兩個年輕男人, 朝他們感激一笑。
“我跟人吃個飯路過, 都能看到你被人欺負。”裴宴看著花錦被人罵了, 還維持著笑臉的模樣, 心裡像是窩了一團無處可發的火,他連瞪了花錦幾眼,深呼一口氣, 轉頭雙手環胸,挑著眼角看了曹亦一會兒, 白皙修長的手指彈了彈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塵,“旁邊有座小公園,我們出去慢慢談,就說說傳統手工藝的意義。”
說完,往前走了幾步,見花錦沒有跟上,停下腳步看她:“走吧。”
花錦握了握譚圓的手,拉著她跟在了裴宴身後。裴宴瞥了眼兩人握在一起的手,眉梢微動,轉身走到收銀台,從錢夾裡掏出幾張錢放上去後,大步跨出了店門。
曹亦也不想被咖啡店裡的客人圍觀這場鬨劇,加上他也打不過幾個男人,隻好沉默的被人“請”了出去。踏出店門口台階時,他把目光投向譚圓,譚圓卻沒有回頭看他。
“這裡不錯,人少空氣好,又不是什麼陰暗小角落,免得某些人回去就說我欺負人。”裴宴擦乾公共椅上的水,坐下後拍了拍旁邊的空位,對花錦道:“過來一起坐。”
花錦拉著譚圓一起坐下了,走了這麼一段路,譚圓已經冷靜了下來,隻是垂著頭,情緒十分低落。
“說吧,花錦是挖你家祖墳,還是借了你的錢不還,能讓你說出這麼難聽的話?”裴宴半眯著眼,任誰都看得出他不高興。
曹亦沒有接話,此刻明明他站著,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男人坐著,但是對方的氣勢仍舊壓了他一大頭。
見他不說話,裴宴並沒有放過他:“你讀這麼多年書,就學會了在彆人麵前秀優越感?”想起剛才在外麵,聽著曹亦一口一個村姑罵花錦,裴宴忍不住換了一個坐姿,他怕自己控製不住又去踢人,“村姑怎麼了,你家祖宗十八輩都是城裡人?一個二十多歲的成年人,其他本事沒有,拿自己出身去笑話彆人倒是做得很熟練。就你家那點家底,能炫耀什麼?”
他抬了抬下巴,對站在曹亦左邊的年輕男人道:“老汪,介紹一下。”
“不好意思,獻醜了。”叫老汪的男人謙虛一笑,“我家家境挺一般的,就是開了二十多連鎖超市,還跟人合夥開了一些酒店而已,上不得台麵,上不得台麵。”
譚圓眼中本來還有淚意的,但是在聽到老汪自我介紹後,莫名覺得有些好笑。她怕自己笑出來氣氛會太尷尬,伸手使勁揉了幾下鼻子,才把笑意壓了下去。
花錦偏頭在裴宴耳邊小聲道:“裴先生,你知道仇富是什麼意思嗎?”
“嗯?”裴宴挑眉看她。
“就是我這樣。”花錦指了指自己的臉,“這裡已經寫滿了嫉妒。”
裴宴仔細看著花錦的臉,皮膚白裡透紅,幾乎看不出有什麼瑕疵。下巴貼近耳朵處,有道指甲大小的粉白色傷口……
他飛速收回目光,扭頭看著另外一邊在風中搖曳的小草:“有什麼好看的。”
花錦朝他齜牙一笑,看向曹亦後,臉上的笑意才慢慢散開:“曹亦,你跟湯圓談戀愛這幾年,我跟你交集並不多。雖然我不是什麼討喜的人,但自認為從沒有得罪過你,我實在想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拿我做話頭,來逼湯圓。”
“情侶之間,有什麼矛盾與心結,可以慢慢交流,說話太過隻會傷和氣。”花錦語氣有些冷,“你這麼欺負湯圓,有意思嗎?”
“我欺負她?”曹亦忍不住反駁,“是你在害她才對,如果她這幾年不跟你一起開店,早就找到有發展前景,工資又高的工作,又怎麼會待在一個小店裡做漆器?你不是她的朋友嗎,既然是她的朋友,就該勸她好好走正道,不要浪費時間跟生命在漆器上。”
“我是她朋友,所以我尊重她的選擇。”花錦越聽越覺得這話不對,“什麼叫好好走正道,漆器傳承了幾千年,是老祖宗留給我們的一種禮物,你說這不是正道?曹亦,我看你這些年讀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吧。”
“你罵我是狗?!”
“罵你又怎麼了,有本事汪汪叫著來咬我。”花錦伸手攬住譚圓的肩膀,把她護在自己懷裡,“湯圓,不要怕,以後我養你。”
“去你的,你吃得比我多,指不定誰養誰呢。”譚圓被花錦的話逗笑,“臭不要臉。”
“就算撿垃圾也要養你。”花錦趁機摸了一把譚圓軟乎乎的臉蛋,“我可比某些男人靠譜多了。”
裴宴看著花錦跟譚圓的互動,神情一點點變得微妙起來。
“曹亦,你走吧。”有了花錦的陪伴,譚圓內心漸漸堅定起來,“以後會怎樣我不知道,至少現在的我還不想放棄。這麼多年的感情,讓我們好聚好散。另外……我家花花就是最美的村花,你並不比她高級。”
說完這些,譚圓不想再跟曹亦糾纏,起身就走。花錦擔心她一個人出事,趕緊跟了上去。
“裴哥,我們現在要怎麼辦?”跟裴宴一起過來的幾個人,見花錦跟譚圓已經走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把曹亦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