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受了馬克的邀請,所以晚上花錦特意去了譚圓家,把這件事告訴了高姨。
聽完以後,高淑蘭很高興,她連連點頭:“好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這次的機會十分難得。不僅對你的未來有很大幫助,對傳統藝術也是一個很好的宣傳。譚圓說得對,接下來你少接一些商業訂單,這些訂單雖然能讓你多賺一些錢,但是它們會消磨你的精力與靈氣,還能有多少時間去琢磨其他的事?”
“有空就去參觀一些其他大師的作品。”高淑蘭想了想,“我去聯係聯係那些不怎麼再動針的老朋友,帶你去拜訪一下他們,他們的一些創作理念與心態,也許對你能有幫助。”
“嗯。”花錦鼻子有些發酸,“謝謝高姨。”
“有什麼好謝的,你是我教出來的徒弟,你出息我麵上也有光呢。”高淑蘭想了想,“等你跟那位設計師簽好合作條約,我帶你去見劉芬,酸死她。”
聽到這話,花錦無奈失笑,師父與劉繡師之間的恩怨情仇,到現在還沒消散呢?
臨走前,高淑蘭把一個保溫桶塞到花錦懷裡:“這些甲魚湯拿回去喝,以後每隔幾天,你就跟圓圓一起過來吃飯,吃好喝好才有精神乾大事。”
抱著一桶愛心甲魚湯,花錦走出小區,用打車軟件叫了一輛車。
安靜下來以後,花錦漸漸從與大師合作的興奮中走出來,取而代之的是壓力與責任。她抬頭看著天上的皎潔月亮,這座城市的月色不夠美,小時候她躺在外婆搭的涼席上,看到的月亮格外亮,星星格外閃,在月亮的照耀下,地上的樹木花草都穿上了一件朦朧的衣裳。
後來她上了小學才知道,月亮不會發光,它所有漂亮的光芒都來自於太陽。從那一天開始,她就有了一個模模糊糊的想法,她不想做月亮,就算不能成為耀眼的太陽,也要做一顆靠自己發光的恒星。
“裴哥,這大晚上的,你跑來這裡釣魚,圖啥?”楊紹拚命往身上噴驅蚊水,“這都一個多小時了,連魚尾巴都沒有見著,要不咱們還是先回去,有個哥們開了家店,我們去瞧瞧。”
“不去。”裴宴盯著水麵上紋絲不動的浮漂,“你一直這麼嘮叨,魚都被你嚇走了,哪還有魚上鉤?”
“不是,就算你想釣魚,咱們也可以去釣魚場。蹲在這荒郊野外的,有點滲人。”楊紹見裴宴還是沒有反應,掏出手機玩了一會兒,忽然捂著肚子道:“有點餓了。”
“兩個小時前你才吃了東西。”裴宴長長的腿搭在草叢上,整個人靠在椅背上,姿態慵懶得像是在沙灘上曬月光。
“這也不能怪我。”楊紹指了指手機屏幕,“怪隻怪花繡師在朋友圈放美食圖片,也不知道這甲魚湯怎麼熬的,看起來格外好喝。”
聽到花繡師三個字,裴宴坐直身,皺眉道:“這個女人有什麼值得你特彆關注的。”
“她漂亮啊。”楊紹道,“你有沒有覺得,這位花繡師不僅長得漂亮,還有一股特彆的味道。”
“什麼味道?”裴宴垂下眼瞼,月光在睫毛下投下一片陰影:“香水味兒?”
“不不不,裴哥你不懂女人。”楊紹搖頭,“不同的美人有不同的味道,有些庸脂俗粉,有些就很特彆。花繡師屬於後麵那一種,她身上的那種氣質,對很多男人來說,都是一種難言的吸引。”
“就像是……曆經萬千終於盛開的花,稱得上完美的美麗後麵,還帶著一股勁兒,這種勁兒很吸引人。”楊紹揉了揉鼻子,“說句實話,大多數男人,都很難對這種女人產生厭惡感。”
“嗬。”裴宴嗤笑道,“事實上,大多人本性裡就是喜歡長得好看的異性,但是為了標榜自己不是以貌取人,就給欣賞的異性貼上各種性格標簽,好像就能顯示出自己品味特彆一般。”
楊紹:“……”
“裴哥,你這話說得確實也有些道理,但花繡師確實……”
“我們坐在這兒是為了釣魚,而不是為了陪你聊女人。”裴宴臉上沒有笑意,“雖然我對這個女人沒什麼感覺,但是身為男性,在這裡對一個女人評頭論足,似乎也不是那麼合適。她有多好看,有多吸引人,與你都沒有關係。”
“那倒也是。”楊紹尷尬一笑,這事細究起來,確實有些不厚道。
“不過我看你跟花繡師還挺熟的,沒想到你竟然不喜歡她。”楊紹有些感慨,“裴哥,你這種男人可能真要單身一輩子的。”
“雖然不喜歡,但也不討厭。”解釋的話脫口而出,裴宴愣了一下,彎腰去整理吊鉤,“姑婆的大壽,你準備好送什麼禮物沒有?”
“早就想好了,我上周去找過花繡師,在她店裡訂一件繡屏,我奶奶肯定會喜歡。”楊紹心情很好,“我奶可喜歡花繡師做的手帕,跟個小孩兒似的,天天放在衣兜裡,但又舍不得用。”
“花繡師是真厲害,年紀輕輕就能有這樣的手藝。”
“前幾天我奶奶還說,讓我把花繡師娶回來,老太太幼稚起來,誰也拿她沒辦法。”
“你今晚的話題,除了花錦就沒什麼說的了?”裴宴不耐地扭頭瞪楊紹。
“我這不是趕巧了嘛。”楊紹笑嘻嘻道,“原來花繡師叫花錦,這名字好真好聽。”
裴宴又瞪了他一眼。
“我不說了,不說了。”楊紹低頭,偷偷在花錦的朋友圈消息下,點了一個讚。他閒得無聊,就打開花錦的朋友圈,往下麵翻了翻。
看到花錦與裴宴的合照時,以為自己看花了眼,他看了看手機,又看了看裴宴,嘴上說著不喜歡,但是兩人的合照都有了,而且還點了一個讚。
他跟花錦微信共同好友就隻有裴宴,所以點讚表上的裴宴格外顯眼,存在感無比強烈。
“裴哥,你上次在手機裡說,有人給你送圍巾,那個人……是誰啊?”楊紹把手機塞回口袋裡,神情有些微妙地盯著裴宴。
“不記得了。”裴宴麵無表情盯著黑漆漆的水麵,“我又不像你,沒有女人追。”
“裴哥,兄弟一場,人身攻擊就不對了。”楊紹悻悻道,“雖然我長得不夠帥,但是我的心很溫柔啊。”
“你自己都喜歡美女,還想要求美女透過你平凡外表看到你的心?”裴宴語速不疾不徐,但說出來的話格外氣人,“你清醒一點吧。”
楊紹:“……”
過了十多分鐘,安靜不了多久楊紹忍不住再次開口:“我還以為,送你圍巾的是花繡師呢。”
裴宴厲聲道:“你還釣不釣魚了,安靜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