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 因為家裡人要靠著裴宴一家的緣故,裴存海總能聽到彆人誇裴宴。家裡那些堂兄弟表兄弟,也愛圍著裴宴打轉, 儘管所有人都知道裴宴喜怒不定, 不務正業,做事全憑興趣。但沒有一個人敢當著裴宴的麵,說他半點不好。
就連他爸媽, 為了誇耀裴宴,也總是壓他這個親生兒子一腳,來抬高裴宴。
但是近些年來,不管是誰,當著他的麵也要誇一句青年才俊,商界精英。像花錦這種女人他見多了, 嘴上不為金錢折腰,但心裡想著的卻是怎麼撈一筆,上不得半點台麵。
這樣的女人, 拿來玩一玩都嫌拿不出手, 嫁進豪門更是不能妄想。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 這樣一個女人竟然也敢如此羞辱他。
她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 能嫁給裴宴當裴家太太麼?
裴存海怒不可遏,抬手就想打人。
“裴先生,鄙店雖小, 不過安裝監控的錢還是有的。”花錦起身往後一躲,“裴先生威脅我不算, 還想動手打人?真沒看出來,裴先生瞧著一表人才,卻是個喜歡對女人動手的……”
她張了張嘴,沒有說出那兩個字,但是她的口型卻已經說得明明白白。
廢物。
裴存海氣得喘氣:“給你臉不要臉,等裴宴對你不感興趣的時候,我要讓你在這裡待不下去。”
“裴先生這麼厲害,乾嘛要等到那個時候。”花錦嗤笑一聲,“不如現在就讓我混不下去。”
“你以為我不敢?”平時在圈子裡,大家就算互相看不順眼,也很少撕破臉麵,像花錦這麼說話氣死人的,還非常少見。裴存海氣得連連喘氣,他伸手指著花錦,“好,很好,我看你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總裁。”秘書見向來冷靜的總裁被氣成這樣,小聲道,“我們該去試禮服了,晚上您還有場宴會要參加。”
她真怕總裁被裴宴先生的女人氣得失了理智,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來。不管裴宴先生能對這個女人維持多久的興趣,但在裴宴先生沒有厭棄她之前,總裁就不能真的傷害這個女人,不然就是打了裴宴先生的臉。
裴宴先生多怪異的脾氣,向來軟硬不吃,鬨大了吃虧的隻會是他們總裁。更何況這種買通男人身邊女人辦事的做法,說出去本就對他們不利。本以為是個撈一把就跑的女人,沒想到竟是個為了裴宴先生敢這麼說話的女人。
秘書看了眼穿著旗袍,搭著刺繡披肩的女人,貌美膚白,身材窈窕,有長相有氣質,是個難得的大美人。隻可惜把有錢人看得太簡單,她就算為了裴宴捧上一顆真心,也不可能嫁給她。
什麼情啊愛的,堅持這些有什麼意義?不如找機會撈一筆,比什麼都靠譜。她在這種小破店,整天繡花穿針,能掙幾分錢?
“花小姐,我們總裁說話直了些,請你不要往心裡去。”秘書朝花錦禮貌一笑,“不過也請你再多考慮考慮,裴宴先生那樣身份的人,如果有了結婚的想法,肯定會考慮門當戶對的女孩子,到時候你怎麼辦?我們做女人的,總要多為自己考慮考慮,跟什麼過不去,也不能跟錢過不去對不對?”
“這位女士你說得對,誰不愛錢呢?”花錦笑了笑,“不過君子愛才,取之有道。我膽子小,如果賺來路不正的錢,我會害怕的。”
“花小姐的意思我明白了。”秘書笑容裡帶著冷意,她看了看這家店,轉頭對裴存海道,“這家店位置不錯,老板您可以考慮買下來。”
裴存海諷刺一笑:“你的建議很好。”
秘書轉頭去看花錦的臉色,讓她失望的是,對方臉上毫無慌張之色。難道她就不怕,他們把這個鋪麵買下來以後,她的店就隻能搬地方了嗎?
繁花工作室剛闖出一點名氣,店鋪地址就要更換,還能留下多少老顧客?
“我也覺得這個建議好。”裴宴大步從外麵走了進來,目光冰冷地掃了裴存海一眼,“明天我就找助理聯係賣家,你要跟我競價嗎?”
裴存海臉色變了變,裴宴怎麼會在這裡,他剛才那些話,裴宴聽到了沒有?
“以後想要在我這裡拿好處,不要玩這種小手段,直接來討好我就行。”裴宴走到花錦身邊,說出的話毫不客氣,“沒事就學學貓叫,學學狗搖尾巴,說不定我一高興,就答應你的請求了。”
裴存海被裴宴的話氣得麵色潮紅,等著裴宴不說話。
“宴宴,這個人好壞呢。”花錦抱著裴宴的手臂搖了搖,嗲著嗓子道,“他想收買人家去陷害你,人家不願意,他就威脅人家,說要讓人家在這裡混不下去。”
被花錦抱住的手臂僵了僵,裴宴抽了抽嘴角:“那你跟我說說,要怎麼才能讓你高興?”
“人家不管,你現在就把他趕出去。”花錦做足了小人得誌的模樣,“看到他瞪人家的樣子,人家的小心臟就嚇得噗通噗通直跳。還是宴宴你好,長得好看,又有錢,還對我溫柔體貼,人家最喜歡你了。”
一口一個“人家”,時不時還跺腳嘟嘴,裴存海的秘書看著花錦的這番做派,艱難地咽了一下口水,沒想到裴宴竟然好這一口,這愛好……還挺特彆的哈。
“裴存海,打狗也要看主……”裴宴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他一把按住花錦擰在腰間的手,麵色有些扭曲:“裴存海,看來你對她不滿得很,不過我身邊的人如何,用不著你來說三道四。好好經營你的公司,彆來煩我身邊的人。你知道我脾氣向來不太好,有時候發起瘋來,就不太能記得你姓什麼了。”
“好好好。”裴存海連說三個好字,起身怒笑道,“我惹不起你,我走。”
“等等。”裴宴叫住裴存海,揚了揚完美的下巴,“幼兒園小朋友都知道,做錯了事要道歉,你就這麼走了,很讓我懷疑,你是不是真的合適做圓盼副食總裁。”
裴存海盯著裴宴看了足足近十秒,咬著牙從齒縫中擠出“對不起”三個字,帶著秘書大步離開繁花。
等裴存海一走,花錦放開裴宴的手臂,把手包往桌上一放,似笑非笑地看著裴宴:“打狗看主人,誰是主人,誰是狗,嗯?”
“你這個女人還有沒有良心了,我來替你解圍,你還擰我的腰,我的腰都被你擰青了?”
“你還好意思怪我,我有這種麻煩是誰惹來的?”花錦一腳踩在裴宴腳背上,“你還想當我主人,我乾脆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說完,就要去揍裴宴。
“哎哎哎,你還是不是個女人,怎麼說動手就動手。”裴宴連忙抓住她的手腕,“我錯了,我錯了,是我一時口快說錯了話,你彆動手行不行?”
花錦哼了一聲:“鬆手。”
裴宴乖乖鬆開手,乾咳一聲道:“這事是我這邊的問題,連累你了。”
“明白就好。”花錦理了理身上的旗袍,“我拒絕他的態度有些強硬,我不怕連累,但是這家店是我師父還有譚叔多年的心血,我怕他們被我連累。你如果處理不好,就陪他們一家店吧。”
“行。”裴宴笑了笑,他剛才在外麵聽到了,那哪裡是態度有些強硬,分明是想把裴存海氣死。他幫花錦把手包拿著,“既然害怕連累朋友,怎麼不答應他,還能拿不少好處。”
“你也是我的朋友,我不會做那種事。”花錦把手包從裴宴手裡拿過來,翻出小鏡子照了照臉,確定自己沒有花妝,才繼續道,“而且我知道,就算得罪他也不用擔心,還有你這個金大腿在,我無所畏懼。”
裴宴笑出聲:“你都這麼說了,那我這個金大腿,今晚就介紹幾個刺繡界的大師給你認識,不然對不起這個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