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沒事?”花錦盯著屏幕看了幾眼, “那你靠鏡頭近一點,讓我再看看。”
“靠鏡頭太近顯臉大,不好看。”裴宴扭過頭, “真的沒事, 你彆瞎擔心。”
“好啦好啦,你天生麗質,怎麼拍都好看。”花錦哄道, “快靠過來,讓我看看。”男人幼稚起來,跟小孩子沒什麼差彆。
裴宴無奈地歎口氣,朝鏡頭靠近了幾秒:“真的沒什麼事,你早點休息。”
確認他眼睛沒有受傷,花錦打個哈欠:“紅成這樣,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偷偷哭過。”
“你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裴宴站起身,“我去洗澡,掛了。”
“那……晚安。”
“等等!”
“怎麼了?”花錦舉高手機, 平躺在床上, 她看到的, 是裴宴溫柔的雙目。
“沒、沒什麼, 做個好夢,我以後會對你很好很好的。”裴宴看著花錦,想伸手把她擁進懷中, “安心吧。”
花錦愣了一下,隨即笑開:“晚安。”
掛斷視頻, 裴宴仰頭靠在沙發上,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不知道花錦曾經經曆過什麼,也不知道她受過哪些欺負,僅僅是那些寥寥幾句的記錄,已讓他心如刀割。
七年前的花錦,還不到十八歲,從偏僻的小山村來到這座城市,該有多麼的不安與彷徨。她甚至沒有幾個交心的同齡朋友,所以才會把情緒寫在冷冰冰的網絡日記上。
“裴先生?”幫傭阿姨見裴宴仰靠在沙發上,以為他喝醉了,走近問:“您沒事吧?”
“我沒事。”裴宴嗓音沙啞,沒有放下捂在眼睛上的手:“你去休息吧。”
“那我讓廚師給你做一碗宵夜?”幫傭阿姨有些不放心,裴先生這個樣子,是跟女朋友吵架了?裴先生不太會跟女孩子相處,惹得女孩子不高興,也是有可能的。
“不用了。”裴宴緩緩搖頭,“我吃不下。”
幫傭不好再多說什麼,隻好道:“裴先生,有什麼事不要悶在心裡。情侶之間,最怕的就是賭氣,本來兩三句話就能說清楚的事情,隻要賭上氣,就都下不來台了。感情這種事,不一定要爭個輸贏,若是感情沒了,贏了也是輸。”
“我知道,謝謝,你去休息吧。”裴宴放下捂在眼睛上的手,手機恰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眼睛紅成這樣還說沒事,幫傭阿姨見裴宴盯著手機的臉色非常難看,識趣地走開了,她怕有她這個外人在場,裴先生會下不來台,跟女朋友吵得更厲害。
裴宴沒注意到幫傭已經離開,他按下接通鍵,那個經過變音器處理的聲音再次從手機裡傳出。
“裴先生,被女人欺騙的滋味如何?”
“滾!”裴宴麵無表情,“看來是我最近太好說話,讓你這種陰溝老鼠,有了玩手段的機會。”
掛斷電話,裴宴把這個號碼,發給了助手。
徐思把變音器、手機通通砸碎扔進垃圾桶,把手機卡衝進馬桶,才用顫抖的手,點開自己的好友聊天群,假裝跟大家聊天聊得正開心的樣子。
這件事她辦得很小心,裴宴是不可能查出來的。更何況這個時候,他最關心的應該是花錦那個心上人,而不是告訴他真相的人。
想通這些,徐思一夜好眠。但是這種好心情,僅僅維持到她早上出門,見到裴宴之前。
看著攔在她跑車前的黑色車輛,徐思以為自己遇到想要綁架的人,握緊方向盤不敢下車。
“徐小姐,今日陽光正好,請您移步跟我們談談。”黑色汽車裡走出一個人,笑容溫和,言行有禮,但是徐思在看清他容貌的那個瞬間,就忍不住全身顫抖起來。
裴宴的助手怎麼會在這裡,難道裴宴已經發現……
徐思氣得咬牙,是不是有病,被女朋友戴了綠帽子不追究,卻跑來找她麻煩?心裡恨得咬牙切齒,麵上卻不得不擠出笑。她拉開車門,神情自然道:“不知是你找我,還是……”
“當然是裴先生。”助手禮貌笑道,“徐小姐請隨我來。”
“我們徐家與裴家有過多年的生意往來,小輩們雖然沒有多少交情,但是裴爺爺在世時,我還跟他老人家一起吃過飯……”
助手沒有理會徐思說的這些,他帶著徐思走進一家茶坊,茶坊裡靜寂無聲。徐思跟在助手身後,跨過大堂,來到了一間雅室的門口。
雅室的門虛掩著,徐思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抬頭看到雅室上掛著名牌,上寫“勿言”二字,明明隻是簡單雅室名字,她卻覺得暗含深意,嚇得手心滲出冷汗。
“徐小姐?”助手對她溫和一笑,推開門微微躬身,“請吧。”
雅室的門徐徐打開,徐思抬頭就看到坐在主位的裴宴。屋內茶香繚繞,兩位茶博士跪坐在蒲團上斟茶,看到她起身放下茶具,退出了雅室。
“裴……先生。”徐思全身發涼,兩位穿著職業套裝的女士越過她,走到兩邊坐下來。
“我的女朋友不喜歡我跟其他女人獨處,所以我請了兩位助理做陪客,徐小姐不介意吧?”裴宴抬起頭,指了指下首的座位,“徐小姐,請坐。”
徐思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在裴宴指的位置坐下。她不知道裴宴究竟查到了多少,不敢貿然開口。
“我聽說很多長壽之人,都有一個特質,那就是他們從不愛多管閒事。”裴宴轉著手裡的茶杯,看也不看徐思一眼:“不知道徐小姐明不明白這個道理?”
徐思的身體控製不住地顫抖,用手摳住裙邊,才勉強壓住恐懼感:“我不太清楚裴先生這話裡的意思。”
一杯茶放到她麵前,是坐在她右邊的女助手端過來的,這個女助手相貌冷硬,身上有種殺手的感覺,徐思伸出去端茶的手,又縮了回來。
“不知道我家花錦哪裡得罪了徐小姐,讓你如此費儘心思來對付她?”摩挲著茶杯,裴宴嗤笑一聲,“嗯?!”
“我聽不懂裴先生的意思。”徐思咬牙頂住壓力,“我跟花小姐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對付她?”
“是啊,她跟你無冤無仇,你這麼費儘心思圖什麼?”裴宴忽然沉下臉,把手裡的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擱,早已經害怕得不行的徐思忍不住尖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