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沈昱沒能第一時間從荷院離開,那麼發現他“醜事”的人將是魏禾。偏偏魏禾的表哥是王家王清儀,他和沈昱同為太學四公子,是存在競爭關係的。
顯然施鉞在下決心算計沈昱時就已經想好退路了。但凡沈昱沒那麼敏銳,真和魏禾起了衝突,估計施鉞最後都能找到理由把“罪名”都推到魏禾身上去。
“那,念出那句留得殘荷聽雨聲的人是誰?”
“這就不清楚了,當時一群人擠作堆,你一句我一句的,沒那麼好分辨。就算咱們現在跑去找魏禾,估計他都沒有這麼好的記憶能想起具體的人了。”
指望一幫喝酒喝得上頭了的書生去還原現場?基本上指不上!
顏楚音想了一會兒就不再想了:“行了,就你查出來的這些,整理整理都給沈昱送過去,這原本就是他自己的事,讓他自己查去!咱們仁至義儘了。”
“嘿嘿,”曹世子忽然奸笑,“這樣的話,他是不是欠咱們一個人情?”讓太學的領頭人欠了人情,多麼有麵子的事啊!得好好想想該怎麼用掉這個人情!
顏楚音順著曹錄的話一想,心裡也覺得挺美。
京城中,鄔明懷著沉重的心情找上沈昱。他不知道施鉞對沈昱做了什麼,心裡還拿施鉞當正經友人,施鉞留在他心裡的都是美好的印象。現在施鉞意外身故,他的心情可想而知!就是沈昱,明知道施鉞做了什麼,心情也不好受。
連顏楚音這樣的局外人都覺得施鉞罪不至死,沈昱畢竟和施鉞相識相交。
鄔明和沈昱都身著素衣。尤其是鄔明,頭發隻用一條粗麻裁開出來的帶子綁著。他道:“昨日清晨,我與青玉一道從城郊歸來,路上我便覺得他坐立難安,他隻推說身體不適。我當時信了,待歸家後,便遣張大夫過來給他瞧瞧。結果張大夫沒敲開青玉的門。”青玉是施鉞的字。張大夫是鄔家的家養大夫。
張大夫敲門的時候,施鉞在屋裡傳出聲音,說自己隻是略有著涼,睡下發發汗立刻覺得好多了,又說家有不便,就不給張大夫開門了,累他白跑一趟。
張大夫認得施鉞的聲音,聽他講話中氣十足,判斷出施鉞確實沒啥毛病。施家是寡婦當家,張大夫的年紀和施母差不多,自然也要避諱著一些,就沒有強求要進去屋裡。而鄔明從張大夫這裡聽說施鉞沒啥大事,也徹底放下心來。
結果當天晚上,施鉞就死了!
“……現下想來,昨日在馬車上,與其說青玉是身體不適,不如說他是在緊張、在擔憂。都是我的錯,我當時就應該多關心下他……”鄔明自責地說。
沈昱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