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 / 2)

這一問還真問出了一個關鍵人物。

慈孤院裡有個看庫房的婆子,因為不會說話,大家平日都叫她啞婆子。啞婆子在慈孤院已經待了很多很多年。據說,她命格極硬,幼年喪父喪母,青年喪夫喪子,後來按照族裡的意思過繼了一個繼子,結果好不容易把繼子拉扯大了,又給繼子討了媳婦,她就被繼子一家趕出了家門,隻能流落到慈孤院來。

啞婆的啞疾是天生的。到了慈孤院後,一直幫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大約是想要在慈孤院終老。因為她命格硬,身邊人多有嫌棄的,平日裡很少和她打交道。也因為這份命格,慈孤院裡如果有人病死了,遺體都是她幫忙收拾的。

時人不講究給孩子辦葬禮。十歲以下的孩子如果死了,基本上都是草席子一裹,找個偏僻地方埋了了事。埋了以後,土堆還要想辦法壓平,叫人看不出底下埋了人。因為過程非常簡單,啞婆子一個人就能把全套的喪事操持下來。

所以說,牟羊妹妹當年到底有沒有真的病死,啞婆子當年到底有沒有埋過她的屍體,隻要把啞婆子控製起來,確保她不說謊,就能從她口中問出答案。

問題在於啞婆子既不會說話,也不識字,審訊她是有難度的。

“我從廚房那邊問來的。”婓鶴又有了重大發現,“王小管事相當嫌棄啞婆子這個人,有幾次被人撞到她在訓斥啞婆子,語氣很凶。但有一次臨近過年的時候,啞婆僅有的一件棉襖被哪個缺德鬼弄得濕透,是王小管事拿了自己舊衣服給她……王小管事應該在偷偷接濟啞婆子,有時候還會給啞婆子送點肉菜。”

在慈孤院裡,王小管事的口碑並不好,訓孩子訓太狠了。她那戒尺是真往孩子身上打啊!啪啪啪的,聽著就疼。疼了吧,她還不許孩子哭出來。誰要是哭了,那就再多打三下。大家共事這麼多年,從沒人見過王小管事的笑模樣。

“彆人就不和啞婆接觸了嗎?安小管事?雲管事?”顏楚音追問道。

婓鶴搖搖頭。

“真沒有?”顏楚音問。

婓鶴說:“這個好查!啞婆單獨住在庫房那邊,和主院沒有牽連,誰要往庫房那邊走,一次兩次可能運氣很好沒被人撞見,但次數多了,肯定避不開所有人的視線。啞婆那個庫房存的主要是些陳年舊物,扔嘛不好扔,留著嘛用處又不大。隻偶爾救濟流民災民時會搬出來用用。大家和她打交道就更少了。”

再加上啞婆那個命格,很多人心裡都是忌諱的,沒事輕易不會去找她。

“怎麼感覺現在所有的線索都指向王小管事?真相這麼簡單?”顏楚音納悶地說,“要不要找個機會去王小管事那裡翻一翻,看看有沒有買賣的賬本之類的……”現在就覺得王小管事可疑,但如果事情真的都是她做的,她和啞婆之間的關係應該捂得更嚴實些,怎會叫人發現她平日裡會特意給啞婆一些好處?

還是說王小管事覺得她做的那些事肯定不會被人發現,所以有恃無恐?

顏楚音做了一個凶狠的表情,比劃了一下偷人家賬本時的凶殘模樣。

婓鶴無語道:“咱們沒這個技術,翻了彆人的屋子會叫人瞧出不對來的。”

兩人正壓低聲音說著話,忽然頭頂傳來動靜。顏楚音嚇了一跳,立刻目光凶狠地抬頭看去。蔣陞利索地從屋頂上跳到旁邊的樹上,再從樹上跳下來,一邊打量婓鶴,一邊挑了挑眉說:“我不是有意偷聽的,這個地方是我先來的。”

不,就是有意的。

蔣陞是故意爬到這片屋頂上守著的。京城裡太無聊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件好玩的事。蔣陞心想,難怪這兩天總覺得這仨人不對勁,原來真的在查案子。

不等顏楚音說話,蔣陞又說:“翻屋子找證據?我會。”要不要和我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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