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楚音越發同情白柔柔母女,說:“賈成天不是什麼好東西。樓大人,你隻管找上賈家去,問清楚那姑娘自己的意思,隻要她不願留在賈家,就把她接出來,把理應補給白柔柔的那份補償全部補給她。你去的時候要告訴她,朝廷會為她做主,她的補償是終生的,日後的生活也有著落,告訴她說不用怕。”
樓大人應下了,得了新樂侯的吩咐,賈家那邊自然不值得顧慮了。
顏楚音想了想又說:“像白柔柔這樣已經去世的……最好也找到她們的身葬之處,尋個合適的日子,把她們的屍骨重新收斂了,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安排她們重新下葬。墓碑也都重新弄過。不知道她們的真實姓名,那就寫上籍貫。沒有親人幫她們祭掃,那就每年清明時節安排衙門裡的人過去祭掃……”
“這……”樓大人麵色微變。那些死者生前大都是青樓中人,這樣的身份本就十分不堪,若是安排衙門裡的官員小吏過去祭掃,隻怕大家都覺得荒唐啊!
顏楚音還能不知道樓大人是怎麼想的?他冷哼一聲:“莫要忘了,他們的悲劇都是誰造成的!若不是衙門辦事不利,由著那些混賬偽造戶籍,他們哪裡會流落青樓?是祭掃,也是警醒。既然當了官,就應該對得起身上的官衣!”
這話說得十分不客氣。
樓大人隻覺得一記重錘打在心上。是啊,他們有什麼資格看不起那些可憐人?她們難道是自願在樓裡賣笑的?如若所有官員都是好的,他們何至於此!
顏楚音知道那些已經死去的受害者,因為生前多是青樓中人,所以死了以後大都是一張破席子卷著隨便找個亂墳堆葬了。祭掃這種更是不用想。他以前不知道這些也就罷了,如今知道了,自然要連著受害者的死後事也一起管了。
顏楚音聲音冷硬地說:“總之都按照我說的辦。日後每年的祭掃絕不能落下。誰有反對意見,本侯就叫他從受害者中請個牌位回去,放他家祠堂裡!”
這話說得十分無賴。讓那些官員小吏去祭掃妓/子,他們肯定不甘願,但如果把妓/子的牌位請回家去,隻怕他們一個個都得向祖宗自裁謝罪,因此再不甘願也不敢反對了。而且新樂侯都說了,這是為了叫衙門裡的人警醒。新樂侯錯了嗎?就算是告到皇上那裡去,皇上哪怕不偏著新樂侯,也要說他做得好啊。
顏楚音回到家的時候,下人告知說妹妹顏楚驤在他院子裡等著。
顏楚音用力揉了把臉,努力調整了表情,問隨侍:“我現在瞧著如何了?”從衙門裡帶了一肚子的壞心情回來,但馬上要見妹妹了,壞心情都得藏藏好。
隨侍說了好,顏楚音才麵帶笑容地踏進了院子裡去。
壞心情確實是藏好了,但那一身疲倦是藏不住的。顏楚驤終於見到了早出晚歸的哥哥,頓時心疼壞了,連忙叫他坐下,往他的手裡塞了一杯熱茶,然後說:“其實我找哥哥沒彆的事,就是哥哥叫我們看的沈解元的讀書筆記,真是寫得好!我們不僅看了,還學著解元的樣子也寫了筆記。喏,都整理好了。”
顏楚音接過文稿看了幾眼,笑道:“不錯,看樣子你們都很認真啊!”
顏楚驤說:“我與曹爭商量過,想出一本文集。以後也都這樣,每次的筆記整理出來,挑著好的用來出文集。我名下正好有家書局和十幾家書坊……”
顏楚音陡然一驚:“你說什麼?”
“我名下……”
“不是這句!”
“每次的筆記整理出來……”
“不是這句!”
“想出文集……”
“不是這句!”顏楚音著急地說,“你與曹胖子的弟弟商量好了?你們什麼時候商量的?我最近太忙了,沒顧上帶你出去玩……”哥哥其實很開明的,不攔著你出去玩,也不攔著你和男子打交道。要是哥哥得空,哥哥可以帶著女扮男裝的你去各種地方玩兒!但你和彆家的小子商量事,一定要帶上哥哥一起啊!
顏楚驤以前久居南方,笑道:“天氣這麼冷,京城裡的冬天比南方冷了好些,我才不愛在這時候出門。我與曹爭是通信往來。公主嬸娘也是知道的。”
“哦。”顏楚音立刻鬆了一口氣。通信啊,通信就沒事了。
小侯爺美滋滋地看起了文稿,看看這些孩子究竟從沈昱那裡學到了多少!
作者有話說:
小侯爺:嚴禁(妹妹)早戀!
小侯爺:但我又不是妹妹![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