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昱連連道謝,拉上顏楚音上了回家的馬車。
“探花人挺好的,回頭叫記得請他喝酒啊。”顏楚音沒話找話。
“喝酒就算了,我看王兄好似缺了雙鞋。回頭我給他包雙鞋子。”沈昱說。
王探花家裡勉強算是有些底蘊,雖稱不上大富大貴,但哪至於就缺一雙鞋子穿了?但時人有“謝媒”的說法,男方用紅紙把鞋子、布匹包了,送到媒人家裡去,是為謝媒。沈昱分明是說——要謝探花給他和音奴創造了相處的機會。
顏楚音臉色爆紅,強辯道:“六禮未動,哪輪到你去謝媒!”要謝也應該是我去謝啊!我新樂侯財大氣粗,日後尋著機會了一定要給王探花送一車鞋去!
這也是句玩笑話,沈昱卻是眼神一黯。
成婚有六禮,即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但這是男女成婚時約定俗成要走的禮。至於男人和男人……情誼再好也比不得男女之間那樣正大光明,大都是私下在一起了,日後不耽誤各自娶妻生子,與彆人走完六禮。
世人對於分桃短袖之事,雖說不至於喊打喊殺的,某些文人甚至還覺得這是一件可訴諸於文字的風雅事……但如果一個男人一輩子隻與一個男人廝守,耽誤了家裡傳宗接代的大計,便是叫人不齒的。六禮?男人間哪有什麼六禮!
沈昱隻覺得心裡那簇火又躥了起來。人總是這麼貪心。心意未通時,便覺得隻要心意相通就好了;等到心意真的相通了,卻又盼著能一生一世一雙人。
……
顏楚音忽然靠近沈昱,緊緊盯著沈昱的眼睛,鄭重地問:“你在想什麼?”
沈昱心道,在想該怎麼把你關起來,叫你一輩子隻能見我一人,可若真要把你關起來,不說我做得到做不到,隻要一想那個畫麵,我頓時又舍不得了。
顏楚音狐疑地說:“你是不是……在想什麼壞事?”
沈昱:“!!!”
顏楚音彆提有多得意了:“果然被我猜中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沈昱的胸口:“你啊你啊……我來接你回家,奉得可是我皇舅舅的口諭,是有正經大事要和你商量。結果你竟然想乾壞事?”哼,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六元!怪不得剛剛在翰林院裡麵,你非要把我叫進去,讓我坐你旁邊!非要把兩把椅子放得那麼近!非要用你的茶盞給我斟茶!
你那個膝蓋肯定是故意往我這邊放的,就是想要碰著我!既然是你先動的壞心思,那我就不客氣了!顏楚音壓下心裡的害羞,整個人越發理直氣壯了。
沒等沈昱反應過來,他忽然湊過去,在沈昱臉上親了一下。
啊,這不能怪我。
顏楚音心滿意足地想,明明就是沈昱先動的壞心思!
我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