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玲玲雖然高三輟學,但她的氣質和談吐,絲毫不弱那些本科畢業生。
可見,知識武裝人這句話是有道理的。
“不說我了,聊聊你吧,你今年二十二了吧?對象有了嗎?”
“……”徐茵半晌憋出一句,“我才二十一。”
她還是個小姑娘呢。
穿書前她研二了都還單著,農女時代活到大限將至都是單身,這輩子年紀更小,談啥對象。對象能有周遊世界香?
付玲玲抿嘴笑:“你那是周歲,咱們這兒都按虛歲說,二十二不小了,讀書和談對象不衝突吧?”
“我忙啊。”徐茵吐槽,“天天不是做實驗就是趕論文,哪有那精力。”
“你讀的專業,應該男生多吧?四年下來就沒遇到個合眼緣的?”
說到合眼緣,徐茵腦海裡突兀地浮現一張臉,溫雅清雋,所有人都說他氣質如清風白玉般溫柔儒雅,唯有自己總感覺他溫柔表皮下的疏離淡漠。
“茵茵?”
“啊?”徐茵猛地回過神。
見鬼了!她怎麼會在這時候想起導師的得力愛徒、比她大五歲的師兄來著,兩人都沒打過幾次照麵。
天色不早了,徐茵婉拒了付玲玲留她吃晚飯的邀請,騎上小電驢回了家。
之後幾天,她就沒再出門了。
家裡要割稻子、要收魚,春耕時種下的第一批西瓜到了成熟期,忙得很。
她彆的不會,但做飯還不錯,遂包攬了家裡的一日三餐以及下午的涼茶點心。
不用說,今年老徐家又是魚稻瓜齊豐收,都不用他們拉出去賣,各地的采購員早早就來徐家村蹲守了,一收上來就按定金的支付順序報斤兩。
“我們棉紡一廠要八百斤新米、兩百條稻花魚、一百個西瓜。”
“我們機械廠要三百條稻花魚、三百個西瓜。”
“我們……”
都是單位派來采購中秋節禮的。
隨著排在前麵的采購員,喜氣洋洋地拉走訂購的魚米瓜,排後頭的不由著急起來。
“兄弟給我們留點啊!”
“就是!彆輪到我們沒了啊!”
徐老爹樂嗬嗬地安撫:“彆急彆急,除了新米不賣,魚和瓜還有的,夠你們幾家分的。”
其實采購們都想買點老徐家的新米回去。哪怕不給單位采購,給自己小家庭買點也好啊。
老徐家的早稻米比糧站的粳米還好吃,鬆鬆軟軟的,吃了還想吃。
可任憑他們好說歹說,老徐家最多隻肯賣兩畝田的新米,還有兩畝說是要留著自家吃。
徐茵在家待了半個月,度過農忙,地裡的活相對清閒了,她也差不多該返校了,中途還要在桐城下車去看看哥嫂呢。
徐母再不舍也隻能放行。
閨女是去讀書深造的,為了她的前途,當爹媽的哪能扯後腿。
“這四百斤新米讓你爹拉去辦托運,兩百斤寄給你哥,兩百斤寄去你學校,另外再給你帶五十斤糯米,跟建軍家換的,你不是喜歡吃糯米飯嗎?現在宿舍能開夥了,想吃了就自己蒸來吃。”
徐母一邊念叨,一邊把要去辦托運的四麻袋大米拎出來,另外又給閨女單獨裝了五十斤糯米。
徐茵無語:“媽,我哪裡吃得了這麼多。”
導師幫她爭取到了單人間宿舍,想開夥買個煤爐子就行,她不過是順嘴提了一句,沒想到爹媽記在了心上,這不還要給她郵大米。
她係統倉庫裡最不缺的就是糧食。做農女時,憑著古方紅糖和水果罐頭,賺足了錢,最後捐了一半,剩下一半被她換成了糧食、布匹等一應日常物資。其中糧食占比最多。
但徐母不知道啊,隻知道以前是七人宿舍,不允許開夥,不然她早就給閨女寄新米了。食堂的米,哪有家裡新軋的好吃。
“反正托運,不用你自己扛。回頭大米到了,你出點錢雇個小三卡給你運宿舍去。”
徐母歸置好,就催著老頭子去找村裡的拖拉機手,送閨女去火車站。
徐茵有兩年沒來桐城了,但她大致記得徐大嫂的裁縫鋪。
“嫂子!”
聽到熟悉的聲音,徐大嫂猛地抬頭,看到小姑子笑眯眯地看著她,激動地站起來:
“茵茵呀,快進來!這大熱天的,還提著這麼多東西,沒中暑吧?你怎麼不提前說一聲,我好讓你哥去接你。”
“還好,大米辦了托運,這些東西我能提。”
小姑子難得來,徐大嫂乾脆關了鋪門,推上自行車,載著她往家騎。
“自從搬了家,你還沒來過吧?離這兒稍微有點路,騎車要十來分鐘。但好在清靜,都是獨門獨戶,前後帶院子,我種了不少菜,你喜歡吃什麼,一會兒給你做。”
“豆豆、丁丁都好吧?”
“好著呢,就是皮,暑假了待不住,天天跟著隔壁江團長家的小子到處跑,這不今天上他們外婆家玩去了,不到天黑見不到人。”
這幾年,徐誌年的小家庭也一年一個樣。搬進獨棟小院後,冰箱、電視、風扇、洗衣機都買上了。
這其中,大半是徐大嫂大嫂貢獻的。
她的裁縫鋪生意非常好,不光找她做衣服的人排隊,還有附近的服裝廠都找上門來,想讓她去廠裡製版,甚至還想讓她帶徒,給的待遇快趕上徐誌年的津貼了。
可她思考後覺得,她之所以能做出時髦的服飾,全靠小姑子定期寄來的設計圖。
沒有小姑子,她頂多會做衣服,但絕對做不出這麼漂亮的衣服。去服裝廠帶徒豈不是霍霍人嘛。這叫德不配位。
況且,她裁縫鋪開得好好的,既自由又賺錢,何必去工廠受約束。
和徐茵通電話,徐茵也這麼說,徐大嫂腰杆子更挺了,說不去就不去。
後來,服裝廠就跟她打商量,能不能出新款時提前和他們打個招呼,他們想買下設計圖,她照樣可以在裁縫鋪做,反正服裝廠是批量生產,零星的一單兩單影響不到他們。
這個倒沒問題。
徐大嫂思索後拍了板。
設計圖賺的錢,她都記在小姑子名下,一分不貪。
到家給小姑子煮了碗麵,徐大嫂進屋拿了個厚實的大信封出來:
“給!這是今年裁縫鋪的分紅和服裝廠的設計稿費。你數數對不對,賬本在這裡。”
徐茵頭幾次還推辭,但推辭無用。如今都第四個年頭了,不再矯情,坦然收下:“謝謝嫂子。”
“我還要謝謝你呢。”徐大嫂笑著道,“每個月都動腦筋幫我畫設計圖,沒有你寄來的這些新款樣式,憑我這榆木腦袋,哪裡能賺這麼多。我跟你哥也說過,咱家呀,全靠你幫襯。沒有你,哪有現在的好生活。你哥也是這麼想的。”
徐茵被誇得臉上有點熱。
趕緊把家裡帶來的東西交給嫂子。
有自家醃的醬菜、熬的肉醬,也有嫂子娘家托她捎來的海味乾、海鮮醬。
徐大嫂一一歸置好,拉著徐茵來到專給她布置的房間:“天熱,就給你備了條毛巾毯,電風扇擺在床頭,蚊香在床底下……”
“嫂子,這兩袋是……”徐茵進門就看到角落疊放著兩個大麻包,上頭寫著她的名字。
“哦,這是鴨絨被,一床三斤的,一床五斤的。彆看斤兩少,這被子蓋著可暖和了,五斤就能過冬。”
說到這裡,徐大嫂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我是不是還沒跟你說?家屬院搞了個集體廠,叫鴨絨製衣,被子也做,我看挺保暖,就給你也訂做了幾條。衣服也有,都裹在被子裡。你哥說你保送了研究生,那宿舍肯定也要跟著換吧?就先沒寄,想跟你聯係上了再寄。”
“謝謝嫂子,讓您費心了。”徐茵是真的感動。
徐大嫂笑著說:“我費啥心啊,就順便多做了兩床而已。你哥打趣我,說是不是提前預熱,畢竟等你結婚了,要準備十床八床的。不過你放心,無論幾床,嫂子都會安排妥當,絕不給你丟臉。”
徐茵囧。
最近怎麼了?動不動戳到這個話題,繞不過去了是吧?
徐大嫂瞥見她的小表情,忍不住促狹地問:“在學校真沒處對象?”
“……”嫂子,求放過!
……
徐茵在桐城待了三天,天天帶著倆侄子逛吃逛喝,順便囤些桐城特產。
湖羊肉和草原羊肉口感不儘相同,草原羊肉則適合烤著吃,湖羊肉適合燉著吃,尤其是天寒地凍時,燉上一鍋熱騰騰的羊肉蘿卜,那滋味彆提多美。
桐城的羊絨製品也越來越豐富。
記得第一次來桐城,買到羊絨線就滿足了,現在除了羊絨線,還有各色羊絨成衣。
這兩年還流行起馬海毛,她一口氣買了三個色:米白、藍灰、胭脂紅,到時候換著穿在黑色呢子大衣裡。姑娘家哪個不愛漂亮?
至於吃的,更是沒放過。
小侄子帶她去江團長媳婦的娘家,如願買到了沒關係絕對買不到的大閘蟹,隻隻都在八兩以上。
那堅硬的大鉗子,要是不用草繩捆住,徐茵都不敢抓。後世的大閘蟹,哪有這個凶悍有活力?
第三天晚上,徐大嫂整了一桌席麵,給徐茵餞行。
徐誌年拿出一瓶領導獎勵的茅台,給徐茵也倒了一盅。
徐茵握著酒盅都有點下不了嘴。
這茅台要是留到後世,價值可不得了啊。
抬頭,她哥已經喝上了。
“……”
那她也不客氣了。
不知是茅台酒太醉人,還是日頭太烈把她曬暈眩了……
總之,直到次日傍晚在帝都下火車,她還感覺暈乎乎的,眼前甚至出現了幻覺:
導師的愛徒——她那神龍不見尾的師兄,氣質矜貴地站在她麵前,說是老師派他來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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