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來,好事的鄰居就問徐母了:“你家茵丫頭最近怎麼了?好久沒看到她回家了。是不是出了啥事啊?養殖場工作再忙,也不會不給休息啊。”
“她能有什麼事啊!”徐母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隻是嫌來回倒車太麻煩,放一天假,有半天在路上,索性等國慶再回了。”
不管鄰居信不信,徐母一律這麼說。
但回家後,她一邊做飯一邊埋怨個不停:“老四也真是的,就算談了對象,也該帶回家給我和她爹過過目啊。就這麼自己處上了,休息天也不回家,所以生女兒有什麼好?胳膊肘往外拐……”
徐芳一進門就聽到她娘在數落老四,自動忽略掉那句聽得耳朵早已起繭的“胳膊肘往外拐”,添油加醋地拱起火:
“娘,就算老四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但該有的禮、該走的程序總得過一遍吧,大不了,男方家提來的東西,回頭都給老四嘛。否則街坊鄰居會怎麼看待咱家?”
徐芳的話,說到了徐母的心坎上。
“對啊!就算對象她自己找、彩禮聘禮她自己定,程序總要走啊!這死丫頭!丟下一百塊,就覺得談對象是她自己的事、跟家裡無關了……下個月你二哥結婚她總得回來,到時候好好說說她……”
徐家最近為徐耀的婚事忙得很,就連出嫁的徐梅,也三天兩頭被徐母喊回娘家幫忙。
雙職工是可以跟工廠申請一間婚房的,這不,婚房鑰匙拿到以後,徐母第一時間就過去看了,想著打掃乾淨後,做好的家具就可以直接運過來,紅雙喜也可以張貼起來。
結果到了以後一看,差點厥過去。
廠裡給職工住的房子自然不可能是新房,但就算是住了好幾撥人的舊房,也不該這麼臟啊。
看著被熏得黑黢黢的牆麵,再看看破了扇玻璃、斑駁褪色的窗框和門,徐母心都涼了。
“老大啊,這房子哪能做婚房啊!新家具我都舍不得往這兒放。”
徐梅隻好被拉來當苦力。
要說讓房子煥然一新的最好方法,當然是鏟掉表層的石灰,重新粉刷一遍膩子。可一來婚期就在節骨眼,二來也沒地方弄膩子啊。
娘倆就去廢品站淘了些還算齊整的報紙回來,儘量挑顏色不那麼泛黃的,忍著肉痛用糯米搗了點漿糊,一張挨一張,貼住臟汙的牆麵。
再花了點錢托人買到一張玻璃,把窗戶修好。
斑駁褪色的窗框和門就沒辦法了,一時半會上哪兒弄油漆去?
徐梅最近天天替娘家乾活,還倒貼了幾毛買舊報紙的錢,心裡不得勁:
“娘,你咋不把老三喊來呢,還有老四,雖說單位離家遠,但休息天總能回來吧?老二結婚,她們當妹妹的,是不是都該出點力?”
徐母提起那兩個女兒就沒好氣:“老三最近不曉得在忙什麼,回家遲得很,能幫家裡做頓飯就不錯了。老四談了個對象也不曉得帶回家給我和你爹看看……這死丫頭,我是管不住了,以前隻是嘴巴碎,動不動得罪人,現在人都野了,出去了都不曉得回家……”
徐梅早就想問了:“娘,老四的對象,真是總廠的駕駛員?我聽說能進總廠運輸部的,條件不是一般的好,那彩禮……”
提到這事徐母又想歎氣了:“老四那天說的時候,你不也在場嗎?她幫家裡借了一百塊,這一百塊就算她以後的彩禮了,她婚事我和你爹都不能過問。”
“當時她隻說嫁誰由她自己決定,男方給多少彩禮咱也不能過問,但沒說不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