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母正在拆程父下班後去郵局取回來的包裹,掂了掂很是沉甸甸,不由嘀咕:
“看地址,應該是兒子寄來的,可十月前不是剛寫了一封信回來嗎?沒說會寄東西啊。這會是什麼?縫得可真緊實。”
“拆開看不就知道了。”程父喝了口水,過來幫忙。
兩口子合力拆開了碩大的包裹。
“謔!”
好多年貨!
“這是魚?”
“還有雞!”
“菌菇筍乾又寄來這麼多?去年的都還沒吃完呢!”
“這有封信?”
結果打開一看,不是信,是一小包野山茶。
“聞著真香!”
“彆光顧著聞啊,找找有沒有信。”
“有有有,在這兒!”
程父從一堆年貨裡扒拉出兒子寫的信,言簡意賅到簡直想揍他一頓。
“臭小子,這麼大一張信紙,才寫寥寥幾行,墨水是省了,可信紙空了一半,不也是浪費麼!”
程母催他念,聽他念完歎了口氣:“你就知足吧!要不是茵茵,他哪怕不回家過年,也不會籌辦這麼多年貨寄回來。”
“倒也是。”程父深有同感,“咱兒子找媳婦的眼光那是真不錯!”
兩口子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隔壁劉家。
老劉和程父同歲,生了三個兒子,娶了三個兒媳,結果過年家裡依舊隻有老兩口忙進忙出,兒子兒媳彆說出錢置辦年貨,幫著收拾收拾、搞搞大掃除都彆指望。
程母看著滿桌子的年貨,不禁替遠在北關兒子兒媳婦擔心:“他倆八成又把津貼用完了,北方的冬天那麼冷,沒點錢傍身怎麼行呢!”
程父笑了起來:“你肯定沒聽仔細我念的信,兒子不是說了嗎?雞是茵茵自己養的,魚是茵茵從河裡抓的,菌菇、筍乾是他們倆公休時去山裡玩淘的,野山茶也是山上采來茵茵自己炒的。”
程母佯裝生氣地捶了他一拳:“哎呀!誰叫你邊念信邊罵兒子懶,寫信都不願多寫幾個字,我至於漏聽嘛!”
說完,樂得笑了起來:“這兒媳婦找得好!”
“噓——”程父朝她豎起食指,“小點聲,被老劉兩口子聽見,還以為咱們故意顯擺呢!”
上回程母當著老劉媳婦的麵,誇了句兒媳婦孝順體貼,花錢又托人地弄到一瓶藥油,效果真不賴,五一那段時間早出晚歸加班加點,擱往年早就犯腰疼了,今年竟然一次都沒複發過。
老劉媳婦的臉當場黑了,覺得程母是在故意寒磣她。誰讓她三個兒媳婦一個比一個懶、一個比一個摳,他們老兩口打從兒媳婦進門到現在,不僅沒享到福,反而還多了幾張等著吃飯的嘴。
回想到這裡,夫妻倆對視一眼,抿著嘴無聲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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