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讓師爺留守縣衙,他親自來大窪村求證此則傳聞真假。
既要上報朝廷,可容不得一絲虛假,否則就不是給自己升官加碼,而是招禍了。
“孟瑾家的,周大人乃我清河縣縣令。”裡正熱絡地介紹,“他清廉愛民,得知我們村莊稼今年有望大豐收,特地前來巡視。這一路過來,數你家田裡的莊稼長勢最好,我與周大人說了實話,新式肥正是你想出來的。周大人便想詳細問你幾句,你不用怕,如實回話就是了。”
徐茵:“……”
這咋如實回話啊?
她為了提高產量,光明正大吃上乾飯、吃得飽飯,除了新式漚肥法,浸泡種子的水還摻了一丟丟靈湖水。
實話肯定不能百分百說。
徐茵總結前幾個小世界種田的心得和經驗,除了新式漚肥法以外,斟酌著又說了幾點提高產量的方法:
“回大人,高粱和大豆種下去之前,民婦特地挑的最飽滿的種子,底子好,長出來的芽苗也尤為茁壯。”
“追肥時不能太靠近根部,也彆一次施太多,好比人吃飯,一頓吃太多容易撐著,倒不如少吃多餐,肥也一樣,寧可薄肥勤施,反而有利於莊稼吸收。”
“大人既然去過民婦家的田,想必也看到了田裡的雞鴨。雞鴨以草籽、蟲子為生,把它們放養在田裡,不僅能除草,還能除蟲害。另外,民婦當家的還從山上抓了幾隻灰喜鵲,給它們腳上拴一條長長的細藤,藤的另一端綁在田邊樹枝上,它們餓了會飛入田裡吃葉子上的成蟲、蟲卵,飽了就在樹上棲息。蟲害少了,莊稼可不就長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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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哉!妙哉!”
周縣令邊聽邊撫著胡子迭聲稱讚。
方才聽裡正說,想出新式肥的居然是個村婦,心裡不禁嘀咕:一個婦道人家,怎麼可能想得出提高作物產量的方法,這不是瞎胡鬨麼!
此時此刻,他倒是一掃原先的輕視慢待。
哪怕她說的這些,讓從小不碰農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周誌海聽得不是太懂,但就憑她家田裡的莊稼長勢最好,且今夏的水稻畝產確實增加了一石半,就覺得她說得有道理極了!
寫下來!
她說的一二三點統統寫下來!
本季度的奏折終於不用絞儘腦汁、挖空心思想內容了,現成內容不就在此?
周縣令按捺著內心的狂喜,讓隨行書吏趕緊拿出文房四寶,把徐茵說的這些一五一十記載下來。
當然,他不會說是要作為政績寫入奏折呈給陛下,而是說其他地方的百姓,還不知道這些方法,得告訴他們,並派人去教他們,讓他們也能種出增產的糧食、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
裡正順著縣令的話,拍了好大一通馬屁。
這時,崔孟瑾回來了。
他給大豆地施完肥,就山上去了,砍了一捆柴、打了一簍豬草,發現了一叢躲在荊棘灌木裡的山茱萸。
想起狗蛋幾個送來的山茱萸媳婦兒很喜歡,說要是多的話,還能泡藥酒,他這次就費了點工夫,拿柴刀把荊棘灌叢撥開,把整一叢山茱萸都摘了回來。
見家裡有客人,他就把柴火、豬草卸到柴房,先陪媳婦兒招呼客人。
縣令了卻一樁心事,心情大好,喝著山野菊花茶,品嘗著野果片、桂花糕,饒富興致地和徐茵兩口子拉起了家常。
得知她家養的豬,不是尋常的家豬,竟然是山裡捉的野豬,震驚了。
“野豬?那物不是凶猛得很嗎?竟然還能家養?”
“回大人,是野豬崽,不是成年野豬。”徐茵說道,“好比雞鴨崽從小丟失,長在深山,生活習性也會向山雞、野鴨靠攏。野豬崽從小養在家裡,慢慢的就能適應家養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