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世武的腿傷好了以後,五人前來辭行,徐茵給他們結算了這段時日的工資。
大家推辭不肯收,徐老板能在明知槍傷的情況下還願意給他們容身之所就已經是莫大的幫助了。
徐茵笑著道:“這是你們自己的勞動所得,收下吧!”
然後拿出一疊戳有“加急”兩字的免費問診券,交給為首的趙世武:“以後遇到急症,可拿這個券到徐氏藥館找我。”
“啊!這個我知道。”趙天路低呼一聲,“徐氏藥館的免費問診券!黑市裡賣好貴呢!據說漲到三十個大洋了都買不到!”
趙世武和鄧純恩不知道這事,聞言有些束手無策,不曉得該不該接了。
徐茵笑著塞到他們手裡:“黑市就喜歡瞎抬價,買不到不是因為奇貨可居,而是因為我沒再往外發問診券了,真想看病可以直接上藥館領號子,就是需要排隊。給你們的這個是加急號,遇到緊急情況彆拖延,多晚都可以來找我。”
許是這句允諾,讓趙世武把徐茵視為了同一陣營的戰友。
之後,陸續有人憑著加急問診券,來藥館找徐大夫,有的是請她出診、有的借問診希望她幫忙傳遞消息。
徐茵沒有推辭,能幫儘量幫。
趙天路三兄弟也成了藥館的常客,都還是青春發育期的半大孩子呢,前額葉還沒完全發育好,一天一個理想,此前還想成為他們爹那樣的義士,見過徐茵利落取子彈的一幕,都想成為行醫濟世的大夫了。
徐茵見他們仨聰明機靈,而她也的確缺幾個信得過的跑腿夥計,乾脆把他們仨以學徒工的名義招了進來,先跟著吳老辨認藥材、背背湯頭歌,她有空就帶著他們仨見習。
而徐氏藥館也不知不覺成了革命者心中一處能安心落腳的聯絡站。
可藥館人來人往,多少有些不方便,徐茵乾脆把隔壁生意不太好的醬菜鋪盤了下來,開成了一個書肆,樓上還設了十幾個可以坐下來喝茶看書的借閱包廂。
本意是給那些革命者提供方便,結果因為她的書肆進到了很多普通書店沒有的書,深得文人的喜愛,生意火得不得了。
加上借閱包廂、下午茶的模式,讓文人們耳目一新。經常一開張,樓上的包廂就被哪個書社包圓了,大家齊聚一堂,以書會友。
這麼一來,徐茵都搞不靈清哪些人是真正熱愛讀書、單純來享受讀書氛圍的文人,哪些是以書會友談理想的革命者……
算了,隨便吧,她就是一個出錢投資經營書肆的老板,苟住自己不被炮灰的同時,讓後世的紀念碑儘可能少幾縷英烈亡魂、革命進程少點流血犧牲,也不枉她一人飾三角的奔波忙碌了。
歲月匆匆去,倏然又驚秋。
穿到這個任務世界整五年,徐茵化名下的產業已經鋪開不少了——
第一年的藥館、藥廠,第二年的機械廠(地下兵工廠)、書肆,第三年盤下了街對麵的三間商鋪,挨個開起了影樓、戲樓、西服店,去年底又在火車站、碼頭開了兩間連鎖茶館,生意蒸蒸日上。
借著生意之便搜集到的信息量,龐雜得都快趕上情報局了。
她不確定幫忙傳遞出去的消息究竟起沒起作用、起了多大作用,反正這幾年很少聽到誰誰被捕、哪哪被清剿的壞消息,在她看來就是好事兒!
除了藥廠的盈利用於機械廠的投入,其他產業賺到的錢,基本都被她匿名捐了出去。
收到捐款的窮苦百姓、革命者一直在暗中尋找這個好心人。
可錢匣子裡除了金條、銀元,就隻有一頁花箋,上麵兩行簪花小楷書寫的詩——“此生無悔入華夏,來生願在種花家”,署名處畫著一朵象征光明與希望的太陽花。
不知不覺,繼寶石花以後,城裡百姓又流行種起了太陽花。
不過這次不光海城,其他城市有人在種,漸漸的,象征光明與希望的太陽花,越種越風靡,甚至還衍生了許多因它而生的組織:太陽花社、太陽花會、太陽花互助團……
當局一看,這勢頭不對啊!查!趕緊查!看這太陽花背後是不是有什麼人在謀劃著什麼,想對政府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