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冬梅抱著泡好的衣服,心不在蔫地回家了,進屋搖醒還在呼呼大睡的周全才:“老周,老周……”
“乾啥啊?還早呢,讓我再睡會兒!”
周全才撐開眼皮瞄了眼床頭櫃上的石英鐘,翻了個身想要繼續睡。
“你知不知道徐家那燒餅攤一天能掙多少錢?是不是不老少?”
“我咋知道啊!你又不讓我去他家攤上買燒餅。”
“……”
焦冬梅聽得一陣來氣,碎碎念道:“食堂燒餅一毛錢一個,他家燒餅最便宜的都要兩毛,誰那麼傻白給他們掙一毛……再說,不讓你去買,又沒不讓你打聽他家生意……”
“媽,幾點了?”
高低床上的周嬌姐弟倆被吵醒了。
一看時間還不到五點,雙雙又躺了回去。
焦冬梅心裡有團無名火蹭地被點燃了:
“五點不到怎麼了?我還不是這個點起來了,七點半上班,這中間多少家務活要乾?生爐子燒水,買米買菜,完了還要給你們洗衣服,哪天不得這麼早起來?周嬌,你當姐姐的,能不能起個好頭?早點起來幫媽乾點活?看看隔壁徐茵,最近哪天不是天沒亮起來?難怪她弟弟也起得這麼早……”
周嬌越聽越煩,把半夜熱醒後踢到腳邊的毛巾毯拉上來,啪地蓋住臉:
“媽你能彆大清早的就嘮叨嗎?我七點半還要上班呢,多睡會兒怎麼了?徐茵徐茵,就知道拿我和她比較,她又不上班,困了可以隨時回來睡覺,要不你和我爸也賣燒餅去,我也不去上班了,天天蹲家裡,跟著你們賣燒餅怎麼樣啊?”
“……”
焦冬梅一時啞口無言,想想也對——
徐家兩口子都是下崗工人,他們閨女畢業到現在也沒落實工作,一家不做燒餅生意就等著餓死。
不像自己兩口子,雖然沒領到兩萬塊,但保住了崗位;閨女也因為前天救了機械廠的廠長撈著了一份機械廠廠辦的清閒工作,坐坐辦公室寫寫東西每個月就有三百塊,轉正也不用愁,廠長一句話的事。
一家四口有三口人都是大廠正式工,每個月有穩定收入,不用像隔壁天天起早摸黑那麼辛苦。
這麼一想,焦冬梅的心氣順了不少,男人、孩子繼續睡著也不再有怨氣,端起泡著衣服的洗衣盆,下樓去天井刷洗了,順便打聽打聽徐家賣燒餅的賺頭。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徐茵一家起來後,忙得像個陀螺,徐茵帶著舅舅揉麵。
燒餅要做得好吃,並且想讓上至八十歲、下至兩歲的孩子都咬得動並愛上它,層層酥皮是關鍵,多一分過酥容易掉渣、少一分太硬吃了容易噎,甩麵揉麵是個技術活。
徐茵不厭其煩地教舅舅揉麵,徐瀟蹲在一旁認真看,徐伍一負責拌肉餡以外的餡料。
肉還在買的途中,馬春芳負責買菜買肉。
昨晚她又想出了一個新口味——梅乾菜燒餅。
不過燉過肉的梅乾菜做餡料才好吃,起得再早農貿市場沒開也沒轍啊,因此今天早上是來不及了,買回去燉上,傍晚出夜攤可以試試。
因此除了跑肉攤,還去了賣乾菜的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