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買的人嘴上說著“不就是燒餅嘛,聞著香,吃到嘴裡不就是那個味兒”,然而等嘗了一口邁不開腳了,折回來也買一個。
就這樣,陸續有女工嘰嘰喳喳地圍在燒餅攤前,你要一個、我要兩個,一口一個“老板”地催著馬建兵,喊得他飄飄欲仙,乾起活更賣力了。
渾然忘了他自個的臉——昨兒挨了一頓揍,過了個夜,淤腫變得青黑一片。
紡織廠女工隻當是天生胎記,出於禮貌沒人多嘴問一句“老板你臉怎麼了。
直到紡織廠響起上班鈴、燒餅攤前的人潮終於散去,馬建兵才想起自個的臉,沒來得及哀嚎,發現兩條胳膊酸痛得舉不起來了。
徐茵正在教弟弟毛票歸毛票、塊錢歸塊錢疊好歸攏到錢盒裡,鎖上以後一揮手:“收攤!回家盤賬去!”
“……”
馬建兵幽怨了。
忙活半天,他就是個工具人唄!
徐茵安撫地拍拍舅舅的肩:“頭幾天就是這樣的,習慣就好了。我那有舒經活絡按摩藥油,回去讓瀟瀟給你按揉按揉,會舒服些。”
馬兒跑得好,徐茵不吝給點甜頭:
“舅舅,你今天表現太好了!還有我們瀟瀟也是,雖然人小力氣小,但找錢沒出錯,你們倆都值得表揚!中午我們慶祝一下,一會兒我去取鍋子,順便帶些肉菜回去。你們想吃什麼儘管報菜名,我去買!”
馬建兵從小到大難得被人誇表現好,瞬間又昂起了鬥誌,胳膊那點酸痛好像也不算什麼了。
“我都這麼大了,吃什麼都行,讓瀟瀟選吧。”
徐瀟跟他舅差不多,打小在姥姥家長大,姥姥重男輕女的思想有點重,疼愛外孫不假,但不擅長誇孩子,加上這小子經常帶著村裡的娃惹禍,拿大石塊砸過池塘,故意濺濕路過的村民;帶頭砸過村尾那個麵向凶巴巴的老鰥夫家的窗玻璃;帶著小弟們偷過彆人家瓜田裡的西瓜……總之淘氣的事情沒少乾,姥姥也頂多當著村民的麵,擰幾下外孫的耳朵,數落幾句“你這孩子太淘氣了,啥時候能懂事點”,很少嚴厲批評他,但正向的表揚獎勵就彆想了。
這會兒被徐茵大誇特誇一頓,小家夥居然害羞了,絞著手指說:“我、我也不挑食,吃啥都行。”
“哈哈哈!”
看到原文裡被描述成小霸王的便宜弟弟,像個害羞的小姑娘扭捏地絞起了手指,忍不住哈哈大笑:
“行,那我看著買了。”
徐茵把爐子拎上三輪車,載著舅甥倆先去鐵匠鋪拿雙麵大煎鍋,打算拿了鍋子繞趟菜市場,買點肉菜,沿途看到一家烤鴨店,臨時改了主意:“給你們買隻烤鴨吧。”
這年代烤鴨可是奢侈菜品,隻有家裡來貴客了,才會買半隻來裝盤。
徐茵直接要了一隻。
三輪車上的舅甥倆對視一眼:看來,今天的燒餅攤賺了不少。
徐茵把油紙包著的烤鴨遞給舅舅,轉身騎上三輪車。這回不左顧右看了,直奔鐵匠鋪。
拿到雙麵大鐵鍋,徐茵滿意地掂了掂,付完餘款,一揮手:“走!回家給你們做好吃的去!”
舅甥倆以為她說的是烤鴨。
低頭聞到油紙包裡散發的烤鴨香,都不禁咽了口唾沫。
馬建兵覺得自己一個大小夥子,聞著菜香咽口水也忒丟人了,趕緊移開視線找了個話題:“茵茵,你定做個這麼大個鍋子乾啥?還扁扁平平的,這能做啥菜啊?”
“等會兒你們就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