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茵茵?”
“我可憐的閨女啊,好端端的怎麼就掉河裡了?是不是你堂姐嫉妒你,故意把你顛下去的?我就說老大家沒一個良善的,年紀輕輕,心思咋那麼壞呢!”
徐茵意識回籠時,正被一個四五十歲的婦女抱在懷裡,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控訴著:
“肖春梅,你看看你的好閨女,把我家茵茵顛進了河裡,到現在還昏迷著,你就準備光杵在一旁看著,不打算給個說法嗎?”
肖春梅,也就是徐家老大的媳婦不甘示弱:“薛桃花,我是你大嫂,有你這麼連名帶姓喊的嘛!”
“喲,這時候倒是端起長輩的架子了?”原聲娘薛桃花也是個大嗓門,“你家二丫頭還是我閨女的堂姐呢,怎麼不曉得照顧好妹妹,還把人往河裡顛?”
“你放屁!文文都跟我說了,她騎車去市裡辦事,是你家茵茵非要坐她後座,一路上儘顯擺要去國營飯店上班的事,說起勁了還連手帶腳地筆劃,上橋路本就不好騎,你閨女還扭來扭去的,依我說,掉下河也是她自個作出來的。要怪隻能怪她自己。”
薛桃花氣得渾身發抖:“你這是說我家茵茵活該了?”
肖春梅鼻息哼了兩聲:“我可沒說,你自個說的。”
“你!”
這要不是抱著閨女,真想上前呼她一大嘴巴子。
“媽……”
徐茵咳嗽著睜開眼,虛弱地扯了扯薛桃花的袖子。
“茵茵你醒啦?謝天謝地總算醒了!”
薛桃花見閨女醒了,哪還有心思跟妯娌掰扯,一把抱緊閨女,心肝肉肉地喊:“我和你爸要被你嚇死了!”
“醒了就好,省的賴到我家文文頭上。”肖春梅沒好氣地插了句嘴,扭頭回家去了。
薛桃花衝著她背影呸了一聲:“我勸你回去給祖宗上柱香,慶幸我們家茵茵沒事,否則你家文文也彆想好過。”
回答她的是用力的摔門聲。
徐家兄弟倆就住隔壁,這裡是老棉紡廠的職工樓,六十年代末造的,房齡將近二十年了,每層八戶,徐家兩兄弟正好分在貼隔壁。
兄弟、妯娌的關係,跟婆媳差不多,也是遠香近臭——離得近了容易生口角。
就譬如兩家的陽台,有一麵欄杆是共用的,剛搬進來時商量好都用來放天蔥盆栽,一家一盆,誰也不占誰便宜,可時間久了還是出現了問題——天蔥它長勢不一樣啊。
肖春梅認為薛桃花種的天蔥之所以長得更蔥鬱,肯定是因為老二家的蔥盆放在外側、見陽多,於是沒和薛桃花商量就自作主張地把兩家的蔥盆調換了位置。
薛桃花一看這還了得!天蔥可是一個家庭興旺發達的象征,哪能隨便被人挪位置,二話沒說又給換了回來,換就算了,還叉著腰罵肖春梅不要臉。
肖春梅雖然理虧,但也不甘示弱,梗著脖子爭辯:“不是說好的一家一半凡事公平嗎?你家天蔥占了半年外側的好位置了,怎麼也該輪到我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