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奶奶嘴上咕噥:“不是讓你中午來我這兒吃的嗎?我還正打算去買魚呢。怎麼?瞧不起奶奶做的菜?”
徐茵抿嘴笑道:“是想讓奶奶嘗嘗孫女從大師傅那兒學來的手藝。我爸媽都說我燒的菜好吃呢!已經趕超我媽的手藝了。”
老太太嘴上嗔怪:“那些大師傅哪舍得把看家的本事教給你。你爹媽打小把你當眼珠子疼,故意逗你開心的吧。”
心裡卻高興得很。
這不,在徐茵走後,她把昨天沒曬透的被褥拿出來再曬曬,然後鎖上院門,一路蹓躂去兒子家。
沿途遇到街坊鄰居老姐們,沒等彆人問,她就主動說:“老二家的茵茵,去國營飯店上班不到兩個月,說是學會了大師傅的手藝,非要請我去嘗嘗她做的菜。這不,還趕大早地來菜場買了一條五花肉回去。這敗家孩子,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單位發的兩斤肉票,被她一次性花完了。”
語氣看似在抱怨,實則誰聽不出來是在顯擺?
“老姐姐,你就知足吧!”
“就是!你家茵茵上班了還曉得往家拎長拎短、買這買那,我們家死丫頭上班跟不上班沒差彆,依然就生了一張嘴,到家就惦記著今天吃啥,工資一分錢都看不著,不曉得花哪裡去了。”
“還能花哪裡,不就是身上的衣服、腳上的鞋,臉上的雪花膏,嘴裡的零嘴。現在的小年輕哦,哪有我們那時候務實,我們那會兒隻曉得埋頭苦乾。”
老太太受用得聽了一路,努力繃著嘴角才沒讓它咧到耳朵根。
但來到兩個兒子家所在的筒子樓樓下,心情就沒剛才那麼美妙了。
因為她遇到了大兒媳。
“媽,你怎麼來了?是不是有文文的下落了?”
老太太臉一板:“你個當娘的都不曉得自個閨女的下落,我當奶奶的能知道啥?”
“那你來這兒是……”
“我去老二家,茵茵買了兩斤五花肉,非要做從一道國營飯店大師傅那學來的正宗扣肉給我吃。”
“……”
肖春梅扯扯嘴角,隔壁是肉票多了沒地方用麼?買肉給老太太吃?咋想的?
“哎對了!”老太太邁著小腳往樓上走了兩步,不知想到什麼,扭頭對大兒媳婦說,“聽桃花說,我那可憐的小孫子有眉目了,她或老二最近打算請幾天假去南城好好找找,這一走沒個十天半月怕是回不來,你和老大就住隔壁,到時候看看有啥能幫的。怎麼說也是親兄弟,找人指望不上你們,彆的多少搭把手。”
肖春梅震驚得下巴掉地上:“老二的兒子找到了?”
“什麼老二的兒子,那是你侄子!”老太太不滿意地睨她一眼。
“……”
肖春梅壓根沒往後聽,她突然意識到;老二家好像越來越好了。
閨女成了國營飯店的正式工。
丟了整整二十年的兒子也找到了!
以前引以為傲的兒女雙全這一刻不再是獨有的驕傲了。
而且看看自己家,兒子找了個農村對象,閨女跑得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