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定海小年前帶著雇工把徐茵給的花種子如數撒在了承包的二十畝旱地裡。
今兒來到地頭一看,嘿,確實都發芽了。
因為撒的花種有好幾種,有的發芽早、有的發芽慢,因此綠色的芽苗高高低低的,遠遠看去,像極了綠茸茸的波浪。
“沒有特彆禿的地方,可見基本都長出來了。”徐大伯跟村裡的孩子一樣,在二十畝田地間跑來跑去,跑出了一身汗,走回來脫著外套興致勃勃地對徐茵說,“可惜種的時候忘了插塊牌子標注一下,現在我都忘了哪塊地種的是薰衣草,哪塊地是鬱金香了……”
“沒事兒。”徐茵安慰他,“本來就是滋養土壤種的,哪怕混在一起都沒關係,等開花了一樣是驚喜。”
得虧她當時反應快,得知大伯要做成區塊花海,譬如這一片是薰衣草、那一片是大麗花,再譬如專門給鬱金香做個主題……她趕緊把淨化花種偷偷混在薰衣草種子裡。
反正數量不多,而且開出來的花,顏色、形狀都和薰衣草差不多。不湊近了仔細看,根本看不出是另一款花。
要是混在大麗花或鬱金香裡,那就一目了然了。
“也是,再長大些就能看出來是什麼花了。”徐定海接過妻子遞來的水杯,仰頭喝了幾口水,喝著喝著突然懊惱道,“哎呀!我忘了把相機帶來了。離開花還有多久啊?司機下一次來送食材什麼時候?托他捎來來得及不?算了,還是我飛一趟回去取吧!”
徐茵哭笑不得:“大伯,不用這麼急。咱們種的這幾款花,沒兩個月的陽光雨露開不了。”
“是嗎?要兩個月這麼久啊?”
徐大伯似乎鬆了口氣,但又似乎有點失落。
不過總算不用他特地飛首度去取他那套寶貝相機了。
給兒子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寶貝相機放在哪裡、應該怎麼打包才不會傷到鏡頭,打包完了發個視頻給他,確認沒有遺漏,再帶去公司,讓司機下趟來桃李村送食材的時候捎過來。
徐誠毅過年的時候來桃李村住了五天,正月初三就回公司了,此刻正在出差的路上,敷衍地應了老爹幾句,繼續沒開完的視頻會議。
等他出差回來,早把這事拋腦後了。
徐定海等啊等,等到了來送食材的司機,卻發現根本沒有他盼著的寶貝相機。
打電話給兒子,才得知兒子前段時間出差,回來後一直在公司加班,還沒回過家。
雖然一肚子火,但想想也情有可原。
兒子蠻可憐的,他這個老子不喜拘束,早早就把“總裁”這個累死累活的工作丟給了兒子,自己在鄉下優哉遊哉養老,兒子在公司吭哧吭哧當牛做馬,咱也不能把人逼急了。
真逼急了,把他骨子裡的犟脾氣激出火苗了,到時候破罐子破摔,把總裁辦的椅子一扔:“這破位子誰愛坐誰坐,老子不乾了!”
然後撂下話就走人,一如他當年一樣勇,他上哪兒找第二個好大兒去?
總不能讓嬌滴滴的侄女去擔負那麼繁重又累心的工作吧?
他可舍不得!
九泉下的弟弟、弟妹肯定也舍不得!
這麼想著,徐定海就沒催兒子。
反正侄女說了,還要兩個月才開花呢!不急!
嘴上說不急,心裡其實挺急的。
以前沒想起來還好,想起了寶貝相機,頓時一刻都坐不住了,就想分分鐘就擁有它。
可又不能催,不敢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