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緣(2 / 2)

[我是不可能接任這個位置。]

“為什麼?”特裡休皺眉問道。

[因為我跟你的父親在同一具身體裡。]我說道,[你的父親,也就是迪亞波羅,是個多重人格分裂症患者,他的身體裡有著三個獨立分裂的精神,分彆是我,迪亞波羅,還有一個十七歲的少年人格托比歐。]

[一般來說,迪亞波羅是主人格,熱情組織能發展到這麼大的規模都是他的功勞,而托比歐一直以來都以為自己是迪亞波羅最得力的助手,負責處理一些迪亞波羅不方便出麵的私密工作,而我是在他得知了你的存在之後才分裂出來的兒童人格,出現的時間最短也最遲,脆弱地說不定下一刻就會自己消散,偏偏非常不幸的是,或許是因為我的出現的緣故,迪亞波羅失憶了。]

我說這話時還有些心虛。

[他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托比歐對組織的事情一無所知,他是個忠實的下屬,但無法擔負起統治整個組織的職責,而我作為還沒有完善的稚嫩人格,過於不穩定的狀態說不定下一秒就會消散,也不適合接手熱情組織。]

“那就讓其他人來啊,信任的屬下或是其他隨便什麼人……為什麼一定要是我呢?”特裡休雖然態度稍稍軟化了一些,卻依然十分抗拒。

[你不明白嗎?]我問道,[你真的不明白嗎?你已經回不去以前的生活了,特裡休。]

特裡休咬著牙沒有說話,她顯然也相當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之前的話語隻是出於對未來的恐懼而已。

[從你嘗試著在網絡上發布有關於迪亞波羅的信息的那一刻,你就已經被盯上了,要麼與自己的過去徹底斷開聯係,隱姓埋名地被送到國外生活,要麼就像迪亞波羅一樣用恐懼鉗製住他們的雙手,讓他們永遠隻敢在陰暗巷子裡密謀籌劃卻不敢動你一根手指。]

我慢慢引誘著她。

[如果你真的不願意的話,我也不會強迫你。]我說道,[你要去一個完全不熟悉的國家過一輩子或者死在某個黑幫的子彈下嗎?]

“……不。”特裡休沉默了很久之後,吐出一個字來,我能看見她眼中光彩的變化。

那種從前總是被埋沒在特裡休心中的果敢和堅強像是被拭去塵埃的寶石一般散發出漂亮的光芒來,她再開口時,已經有了那種相當堅定而不容違抗的語氣和決心了。

“為什麼一定要是我逃跑,而不是他們害怕我害怕到要藏在下水道裡?”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那麼你要見一下迪亞波羅嗎?]

[雖然現在失憶了,但是在此之前他一直很期待見到你。]

特裡休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我當然不可能當著特裡休的麵切換回迪亞波羅的人格,體型的變化會把衣服都給撐裂的,到時候讓迪亞波羅以這樣的麵目展現在特裡休麵前,什麼父親的尊嚴都會被粉碎的。

我貼心地幫迪亞波羅換好衣服之後,再把他帶到特裡休麵前。

但是,顯而易見的,失去了記憶的迪亞波羅連礦泉水瓶怎麼開都要問托比歐,在現在的他眼中,特裡休隻不過是個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而已,隻稍稍瞥了一眼,就自顧自地發呆去了。

反倒是特裡休在迪亞波羅身上感受到了那種獨屬於父親的血緣羈絆。

在失去了從小撫養她長大的母親之後,特裡休久違地感受到了安心。

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連接感,就好像是大海中央那唯一一根連接著她的係繩一般,在風雨漂泊之中牢牢地抓住著她,不讓她被海浪席卷而走。

在看見那個有著一頭粉色斑點長發的男人的一瞬間,特裡休就明白了這就是她未曾謀麵的父親。

他跟她想象中不太一樣。

既不慈愛,也不溫和,冷淡又漠然,甚至現在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記憶,變成了一個需要彆人照顧的病人。

他已經無法保護她了,而且恰恰相反,他現在需要的是她的保護。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特裡休就從未生出過拋下迪亞波羅不管的想法。

她因為母親去世而迷茫軟弱的心反倒因此堅強了起來,騰升出了無限的勇氣,燃燒起了熊熊的鬥誌。

“斯佩蘭紮。”特裡休對著迪亞波羅呼喚道,“你來教教我吧,怎麼成為一個合格的BOSS。”

我悄悄縮回了讓特裡休對她跟迪亞波羅之間的羈絆感受更加深刻的心靈暗示,若無其事地從迪亞波羅的身體中鑽了出來。

[好啊,我會在最短的時間裡成功教會你作為熱情組織的BOSS該掌握的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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