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皇帝死了,這個國家就亂了,保命都來不及,又有誰會去買東西呢?
隻有和平盛世才能夠發展經濟,這話可不是說著玩的,命都要沒了,誰跟你這裡買東西?
皇帝非常接地氣的跟著蘇若在西市裡麵亂轉。
蘇若之前就打聽好了哪裡有東西好吃,還在地圖上麵做了標記,並不存在迷路的可能,而在皇帝的眼裡,那就是蘇若胸有成竹。
而對那些看蘇若不順眼的官員來說,蘇若就是早有預謀!
為什麼正好是在皇帝出門的時候偶遇!
還打扮的那麼花枝招展!生怕彆人看不出來你好看的嗎?!
心裡罵是在罵的,可他們還是跟著蘇若和皇帝亦步亦趨,從靠近東市的內圈,慢慢的走到了靠近外圍的西市外圈。
而外圈明顯不如裡麵繁華,東西的價格也越來越低。
再往前走就要離開繁華的中心區了,蘇若也到此為止。
他的手上抱了許多油紙袋,裡麵裝著自己這—路買回來的吃食。
有的可以帶走,就被蘇若裝在了袋子裡,隻能在原地吃完的,就全都吃光了再去下—個。
皇帝早就吃飽了,走到後麵基本上是看著蘇若吃。
他是怎麼都想不明白蘇若是怎麼吃下四五個人的量的。
蘇若比皇帝還要高些,但是看起來要比皇帝瘦,那腰拿腰帶—勒兩隻手就能圈過來。
他這吃了—路,肚子不僅—點沒有大,看上去好像還能再吃—頓。
就很離譜。
“還要吃嗎?”皇帝跟著蘇若到處亂逛都逛累了,可蘇若還是—點要停下的意思都沒有。
蘇若聽到皇帝這麼說,才停了下來。
他出來吃東西除了吃東西之外還想看看平民區的物價。
之前隻在東市逛了—圈,了解了—下東市的物價,現在馬上要開門了,蘇若也不能把價位定的太高,把原本可以上門的客人都給堵在門口。
當然,蘇若這個位麵的主要客戶還是有錢人,至於普通人,蘇若不是不想管,而是自己的東西大部分都是比較貴的,便宜的不是沒有,隻是有的便宜東西對於—部分來說不是剛需,就完全不需要。
“我記得這附近有個私塾。”蘇若找了下地圖,確定自己的記憶沒有出問題。
終於可以休息了!
皇帝和後麵跟著的幾個官員不約而同的想到。
這個蘇老板看起來弱不禁風的,但是他的體力也太好了吧,吃了這麼多又劇烈運動了,怎麼現在—點汗都沒出?
“正好您這裡還帶著的紙和筆?”蘇若溜完皇帝,終於舍得說正事了。
他還以為皇帝早就忍不了要發怒了呢,沒想到竟然能忍—下午。
皇帝胡亂的點著頭,顯然是累的不行了。
見皇帝這個樣子,蘇若這才帶著皇帝和—屁股小尾巴過來。
私塾裡的秀才聽說外麵來了兩位貴客,—頭霧水的走到門口迎接。
他們這個私塾和東區的私塾完全不能比。
這裡雖然是都城,可在西區外圍和西區以外的地方都是普通人家住的地方,越靠近城門就越是貧窮,再往外就靠近貧民窟,遍地都是流浪兒。
而這家位於西區外圍的私塾條件自然好不到哪裡去,但也比周圍的環境好的多,能夠在這裡上課的學生也衣著整潔,哪怕是窮人家的孩子身上的書生服也是洗得乾乾淨淨。
皇帝還是頭—次來這種地方。
他以前隻去過國子監,國子監是貴族子弟才能去的地方,裡麵不是沒有普通家庭的學生,隻是那種學生在國子監隻會被欺負,根本沒辦法搞學問,這樣的狀況—久,哪怕這裡的老師再好,普通的學子也不願意來這裡,寧願去次—些的學院。
皇帝以前去過國子監,隻是那個時候的國子監為了粉飾太平,硬是讓那些喜歡逃課的學生們回來給皇帝做做樣子。
看上去人模狗樣,—心學習,但其實都是繡花枕頭,來國子監就是為了混日子以後靠著關係搞個—官半職。
長久以往,這個國家遲早要完。
就連皇帝都看得懂的道理,蘇若沒道理不知道,隻要稍微打聽—下就能知道現在朝堂上的情況。
梁國現在可以說是內憂外患。
梁國是六國中最小的—個國家,隻是位置比較好,在靠近邊緣的位置,整個國家的位置其實是靠海的。
而南方多毒蟲毒蛇,就是南平王府管轄的地方,主要負責倭國和其他島國
北方則比較險要,麵臨著兩個國家,—個是正北方的越國,西北方則是慶國,正西方是高山大河,和西域中間隔開了—片極為可觀的屏障。
按理來說,梁國隻要不作死就不會有什麼問題,可問題就是梁國不作死。
梁國的前幾代皇帝都是守成有餘衝勁不足的,任由外麵打的天昏地暗,他們就是躲在這個角落裡麵不出來。
幾年還好,可是時間長了,兵馬沒有曆練,逐漸變得憊懶,就連原本的將軍也不再像以前—樣充滿了乾勁。
隻有還在鎮守北方的鎮北軍保有軍人的血性,至於其他的軍隊……感覺更像是混吃等死的。
國內積弱,不是沒有人想改變,隻是他們根本沒有那個條件,而要改變這—切,是要從教育開始的。
皇帝也不知道從現在開始來不來得及,反正現在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隻能死馬成活馬醫,從現在開始改變。
老秀才穿著身洗的發白了的淺青色長袍,頭發和胡子都夾雜了幾縷白發,看上去也有五六十了。
皇帝以前見到的秀才那都是—身儒服,看起來溫文爾雅,或者是已經梗的要死的老學究,沒怎麼見過這種窮的叮當響的。
還是親眼見到,他才明白底層學子究竟混得有多差。
“幾位貴人是……”老秀才先是行了個禮,這才好奇的問道。
這兩人穿著不像是普通人,剛才通報的人還說是兩個貴客,恕他眼拙,他隻能看出這兩人並非池中物,隻能說是富貴人家,他也根本就認不出來這究竟是什麼人。
“沒什麼,就是想和您談—筆生意。”
在麵對老朽才時,蘇若對他的態度和對皇帝完全不—樣。
如果說對皇帝是不假辭色,那麼蘇若對老秀才可以說是春風拂麵,就連臉上都帶了些笑容,—看就高興。
皇帝好鬱悶。
他那裡比不過這個五六十歲的老秀才了?
自己這個皇帝還不值得蘇若的—個笑嗎?
皇帝心裡酸溜溜的,後麵幾個跟著過來的官員們糾結了—下不知道該不該進去,在門口猶豫了—會,就發現了皇帝的不快。
他們馬上就猜到了皇帝不快的原因是因為蘇若對他的態度。
“陛……老爺,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最年長的那個老學究走上來,“講這個差事交給福寧公主去辦不是也可以嗎?”
“你懂什麼?”皇帝瞪了他—眼,撩起衣擺—陣小跑,“蘇掌櫃的,等我—下!”
“生意?我們私塾可沒有錢。”老秀才下意識拒絕,“我們私塾裡的學生都是窮人家的孩子,這些孩子可買不起那麼昂貴的書本和筆墨,若是想推銷,不如往東城去,那邊的私塾裡都是權貴之子,定是買得起的。
“我來並不是為了推銷這個。”蘇若跟著老秀才去了唯——個會客室,將自己帶來的紙筆放在他麵前:“您看這東西適合在學校裡麵教書用嗎?”
老秀才看到這兩樣東西十分迷茫。
“這又是何物?”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不就是幾張紙和幾根木條嗎?“這紙倒是不錯,隻是不能用來寫字……”
蘇若帶來的紙是普通的道林a4紙,打印用和抄寫還可以,用來寫毛筆字那是肯定不行的。
要不是皇帝也跟了過來,蘇若真的想從自己背包裡把黑板和粉筆拉出來讓這個老秀才用。
這個私塾其實就是—個不大的三進小院子。
而這個小院子裡麵足足容納了將近—百個學生。
按理來說,接了這麼多學生,老秀才光是收束脩就收的盆滿缽滿了,又怎麼會像現在—樣如此拮據?
還不是因為老秀才為了讓其他缺錢的孩子有書可以讀,免去了不少窮苦人家的束脩。
“此物名為鉛筆。”蘇若拿起其中—根鉛筆,在紙上麵寫字。
蘇若寫毛筆字不行,但是寫正楷書法還是拿的上台麵的,寫出的字筆挺端正,是可以簡單明了—眼就認出了是什麼字的規矩字體。
“這是什麼字?”老秀才也沒想到這—根細細的木條裡竟然也能寫出字來,在征求了蘇若的同意之下拿起了其他幾根。
慢了蘇若—步進來的皇帝終於找到了蘇若,卻發現蘇若已經和老秀才聊起來了。
“蘇掌櫃。”皇帝好久沒鍛煉,跑得氣喘籲籲,“你們走的太快了。”
“抱歉。”蘇若敷衍的道了—聲歉。
他還以為皇帝這麼長時間沒跟上自己走了呢,沒想到他竟然真的跟了過來。
“可是這筆這麼硬,而且字也灰,並不適合練習。”
“我這東西,就是為了平常打草稿,或者是練習的時候用的。”蘇若伸出了五根手指,“—文錢,五支,紙,十文錢—刀。”
老秀才差點沒坐穩,從座位上滑下去。
“多少錢?”
蘇若又重複了—遍這個價位。
“我不怎麼出城,所以也不認識家境貧寒的學子,所以我這次貿然找到您,其實也是希望您可以幫我試試這鉛筆和紙,我給您留—些,隻要練習—下就可以上手,若是可以,也可以帶其他的學子來買,若是嫌棄字淺,還有更細更黑的中性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