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被斬殺了,哪怕大羅道果依舊在命運長河之中漂浮,他帝俊還有重歸的時日嗎?
彆人不知道他帝俊和太一是如何回歸的,他們自己難道不清楚?
未來還能有哪個妖族大聖可以寫出妖族史書?
妖族誕生了無數歲月,白澤這樣的大智慧者也不過是一個而已。
誰都賭得起,唯獨他帝俊和太一不敢賭,該妥協的一定得妥協。
現在這樣多好,裡子麵子都給足了,還能意外的得到其他收獲,比如將原本他們在女媧娘娘心中的印象做出改觀,未來也總算可以攙著臉去拜見女媧娘娘了。
就為這一點收獲,帝俊認為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
他如今可不比以往,那鎮壓天地的氣勢也早就消失無蹤。
就好似已經被歲月磨平了棱角的中年人,知道了所謂的‘人定勝天’,不過是少年人自嗨而已,真正能夠做到的,整個洪荒也不過那麼幾個,也輪不到他。
這些道理,帝俊明白,太一同樣一清二楚,隻不過相比於帝俊,太一內心的不甘,更多還是對往日妖族威赫天下的懷念罷了,換言之,在太一內心深處,也從來沒有真正的拋棄過妖族的驕傲。
也是,當初的太一可是手持‘混沌鐘’,單打獨鬥,除去聖人之外,哪一個不得在他太一麵前低頭?
當初他太一哪怕麵對聖人,還不是高昂著腦袋,這顆驕傲的頭顱也從未低下過,這份驕傲哪怕身死,哪怕重歸也從來沒有拋棄。
他不比帝俊,到底不需要考慮那許多,思考的角度也不一樣。
他惱怒,更多的還是不喜伏羲成聖之後,那無形之中已經對他產生了高高在上的俯視。
這一點,就連伏羲自己都沒有發覺,就好似一開始還招呼帝俊無需客套,到後來帝俊一聲又一聲‘聖人’尊稱,卻甘之如飴,快速習慣。
太陽宮內,帝俊阻下太一可能的牢騷,也歎息一聲,良久,這次和太一一一解釋起來。
這份妥協,是給整個洪荒的,同樣也必然交換到許多利益;
比如現在妖族在玄武洲占據的地盤,就是一種默認的許可;
又比如西牛賀州那些大妖小妖們,好歹多了一份保障,不至於將來被佛門徹底剿滅。
這些都是隱形的好處,但最大的好處,卻是妖族未來在洪荒在總算不會成為過街老鼠,整天被‘降妖’追殺;
踏入諸天,洪荒眾生好歹有一個自己人的稱謂。
這份好處,才是帝俊內心最為歡喜的。
他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從世界通道那頭得到諸多信息,論對諸天的了解,他帝俊自認為也不差任何人。
他內心裡何嘗不明白跨越通道進入諸天,對他也有著莫大的機緣?
隻不過他不敢而已,已經惡了劉浩,在明知道自己已經不可能打得過對方的幾率小,踏入諸天,不等於將命運交給劉浩手中嗎?
哪怕隻是派遣一道化身前往,也保不齊被人家隨手封印,失去三屍化身,那就等於真正的絕了證道之路,帝俊同樣不敢去賭。
他內心深處總有一個聲音在提醒他,一旦他踏入諸天,他認為的這種可能性就一定會發生,他隱約之中已經感覺到劉浩對他的提防和厭惡,但有機會,那廝是絕不可能放棄的。
綜合了諸多信息,帝俊多少也能猜測出劉浩對他的提防來自哪裡。
那就是對妖族的統合,在擔心他踏入地球之後,使得地球妖族一統,顛覆了如今的世界平衡。
對於這份可能,帝俊也隻能苦笑,他感覺劉浩高估了自己,就算真將地球妖族一統了又如何?還不是人家隨手便可覆滅之?
等級的差距,他帝俊可是最清楚不過。
可他同樣不可能有機會坐到劉浩麵前去解釋,又或者有機會也不可能說出來,真若如此,那不是直接說明自己的無能嗎?
他帝俊如今雖棱角已經磨平了無數,但內心最後的驕傲還是有的。
他內心深處也已經給了自己前路做了規劃,其中有一點就是非混元,也絕不入諸天,依舊是賭不起也。
也怪不得人們常說死過一次的,才是最為惜命的,此時的帝俊就是最大的典型。
他卻不知,這份性格的改變,這份發自內心的畏懼,才是他踏上更高等級的最大障礙也。
他到底沒有師傅,也沒有人會給他提點,何時醒悟,能否醒悟,也隻能靠他自身。
相比之下,太一雖也磨平了不少棱角,但內心那份性格卻依舊堅挺著,未來哪一日二人乾坤顛倒反而才是正常也。
太陽宮內,帝俊低語朝著太一解說許多,可太一麵上卻沒有任何表情,哪怕帝俊分說無數,該如何作想也依舊如何作想,也唯有在帝俊麵前,太一才是那個弟弟,哪怕不喜也不會表露分毫。
太陽宮外,伏羲卻沒有走遠,他如今站在一座高峰之巔,仰天極目,視線卻是模糊的,分明也在思慮今日帝俊和太一配合他演戲的種種,內心深處閃過諸多複雜情緒。
但有一點他卻是知曉的,那就是他再也不是往日那個伏羲了。
他內心深處最大的擔憂卻不再此中,反而是火雲洞,他擔心自己成聖之後,火雲洞內和自己隱居了無數歲月的同伴們也如帝俊太一一般,對他改變了姿態。
懷著這份擔憂,他心中對返回火雲洞十分抵觸,但也知道這一趟免不了,且拖不起。
聖人,依舊還沒有脫離‘人’的桎梏。
內心之中,伏羲沒有來升初這股想法,而後又颯然一笑,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那三清哪怕在外人看來關係不佳,人家那也同樣是兄弟,當真有外人要斬殺其中之一,你看其他兩人還能淡定旁觀?衝上去和敵人來一場你死我活才是唯一道路吧?
聖人出行,有紫氣跟隨,延綿數萬裡,但聖人們同樣可以將這些異象消除,選擇低調而動。
伏羲返回火雲洞可不是為了顯擺的,自然不可能這般去做。
但他也同樣沒有淹沒身行,沿途所見者依舊數不勝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