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
兩個巨人麵對麵地佇立著,雖然中間隔有一小段距離,卻阻礙不了那傾灑而出的針鋒相對感。
馬格馬星人露出一個非常煩躁的表情。
“你們這些光之巨人就沒有不多管閒事的時候了,是嗎?”
靜默。
良久的靜默。
馬格馬星人抬頭,對上的就是那**白色的眼燈,還有對方逐漸擺開的格鬥的姿勢。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的煩躁突然消失了。
他笑起來。
“對了,當時是你救走了人,那赫伯特應該是跟你在一起吧。既然你都變身了,他怎麼沒有出現?”
他這樣說著,語氣裡滿滿的都是惡意。
甚至他沒有選擇心靈傳聲的方式,而是故意放大了嗓音,似乎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這裡“有個懦弱的逃兵”。
……如果不是地球人目前聽不懂宇宙通用語的話。
他說不定還真能得逞。
奈克瑟斯麵無表情地盯著他看。
於是馬格馬星人笑得更加惡劣與猙獰。
“他已經不敢再變身了,他已經變成了一個可憐的廢物,所以才要你跑出來保護他,是嗎?”
【閉上你的嘴。】
“那我其實沒必要追殺他到這裡的,一個失去戰鬥能力的渣滓,又能對我們再造成什麼威脅呢……等一下。”
馬格馬星人頓住。
他歪了歪腦袋。
【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閉上你的嘴。】
雖然不明白這個外星人為什麼可以發出聲音,還能說得那麼大聲,讓全城都聽見他那個破嗓門,而自己反倒隻能做啞巴……但艾薇還是選擇用心靈傳聲把他給懟回去,語氣格外冷靜,以至於透出另一種看不起他的冷傲感。
【遭受痛苦的人——不,隻要是生命,就有權利決定自己接下來的人生怎麼發展。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就算他決定定居在地球,從此再不踏入宇宙半步,也沒有人有資格指責他。】
【……】
【尤其是你——以彆人的痛苦為樂的家夥,你這些話唯一的作用,就是告訴全宇宙,你的本性有多麼的惡心。】
【!】
馬格馬星人的表情頓時扭曲起來。
【如果你是想要挑釁我的話,那麼光之人,你成功了。】
嗬嗬。
【我本來不想跟你們這種多管閒事的傻子交手,但現在看來——我得用你的鮮血,讓你清楚清楚,自己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從你破壞哥譚的建築開始,我這就不叫多管閒事了,謝謝。
以及——
我到底可以說什麼話,我比誰都清楚,用不著你來教。
光芒之中,艾薇微微眯起眼睛。
比起之前的戰鬥,她的神色似乎更加冰冷,眸光更加銳利。
對麵的敵人也緩緩舉起武器。
冷光一閃。
——他已經衝到奈克瑟斯的麵前。
*
*
*
身體還是很虛弱,走上一段路就會氣喘籲籲。
一千年沒有再巨大化過,應該怎麼調動身體裡的能量,他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身體裡的舊傷,也阻礙了能量的流動。
……
這些仿佛都是借口。
踉踉蹌蹌地跑到不遠處的位置,赫伯特抬頭看著眼前的戰鬥,一時之間隻覺得自己呼吸都困難。
奈克瑟斯正在格擋馬格馬星人的攻擊。
他看起來有幾分落在下風。
因為他需要保護身後的建築和普通人。
大概是看出了這一點,馬格馬星人好幾次的攻擊,都故意瞄準了不遠處的人群,然後趁著巨人分心的機會,發動攻擊。
有那麼一次,刀鋒差點直直劈在奈克瑟斯的身上。
……
這明明是我該麵對的事情。
他說得對。
是我不敢變身,是我已經變成了一個廢物,一個懦弱的垃圾,所以才需要對方擋在自己身前,替自己承受敵人的攻擊。
赫伯特看著自己的雙手。
我在乾什麼啊?
他質問自己。
就算真的打不贏這個惡魔,就算要死——自己也該是最先死的那個。我怎麼會,我怎麼能讓彆人去承擔我的責任?
而且還是我把災難引到了這顆星球上。
我是罪魁禍首。
誰都有資格逃避,隻有我沒有。
可是——
為什麼。
為什麼自己的手在發抖。
難道自己真的在害怕他嗎?因為害怕,所以失去了麵對戰鬥的勇氣,隻能像臭蟲一樣躲在陰暗的角落裡。
自己居然還在期待著光明救贖自己。
這樣的自己也配被救贖嗎?
男子緩緩捂住麵孔。
麻木的假象被撕碎,他的表情中流淌出痛苦和悲哀,甚至是在憎恨著這個還在繼續苟且偷生的自己。
結束吧。
結束吧。
這個噩夢到底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赫伯特,你還不出來嗎,赫伯特?哦,等等,你在這裡——】
馬格馬星人看到了他。
即便在戰鬥的過程中,他還是扯出一個惡劣的笑容,瞥過來的目光裡充滿了高高在上的蔑視。
【為什麼還不變身,你在等什麼,卡羅星的戰士?】
這次,馬格馬星人也選擇了心靈傳聲,於是他的聲音就如同刀鋒一樣紮進赫伯特的腦子裡,讓他連躲避的辦法都沒有。
那樣粘稠的、殘酷的惡意,是他這一千年來最習慣的東西。
是拖著他下墜的泥潭。
他沒有得到過陽光,救贖可能隻是一場短暫的夢境,事實是,自己依舊沉在這灘汙泥裡,再也浮不起來。
赫伯特渾身顫抖。
他再一次嘗試凝聚能量。
——這段時間,他其實並不是真的在自我封閉。他一直在試著調動能量,想要證明自己還是那個充滿光輝的戰士,想要證明自己沒有被這噩夢打倒。
可事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