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網戀千金13 夢蝶(1 / 2)

在岑青墨家的一覺睡得特彆舒服, 綺羅醒來的時候,外麵天幕已沉。

岑青墨已經不在床上,她的白色針織開衫被整齊地疊放在床頭, 綺羅起身穿上, 隨後走出臥室。

緊靠臥室的是一間用來工作和學習的書房,黑棕色的房門半掩著, 裡麵隱約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好的父親, 我知道了,我明天會去探望母親的。】

岑青墨說完這句話後便掛斷了電話,暗沉的目光隨意地瞥向一邊的監視器, 一眼便發現了站在門口的人影。

綺羅聽到男人的那句話尚未細想, 房門就被一隻大手拉開,她猝不及防抬眸對上男人暗沉的眼。

“醒了?”岑青墨走近人, 垂眸含笑看著她。

男人的臉色幾乎一瞬間由陰轉晴, 剛剛的陰沉恍然到像是綺羅的錯覺。

但她知道那並不是錯覺。

“哥哥,你剛剛是不開心嗎?”綺羅沒有遮掩地問出自己的疑問, 她還記得岑青墨之前答應過她,等到兩人見麵就把為什麼不開心的原因告訴她。

岑青墨神色微怔, 隨即輕抬手摸了一下她的頭,“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綺羅仰頭望著他,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岑青墨笑了一下,拉住她的手低聲道:“我說過的, 你想知道什麼都可以。”

“明天跟我去個地方好嗎?”

綺羅根據岑青墨電話裡的猜測,他是要帶自己去見他的母親。

她設想過很多情況, 就是沒想到岑青墨的母親會住在A市的鬆山療養院裡,還是個精神失常的女人。

黑色邁巴赫在鬆山療養院停下,這裡有許多穿著黑衣的保鏢, 監控森嚴,都是為了保護岑青墨的母親安惠銘。

這座療養院也並不接納其他病人,隻單為安惠銘而建。

下車之前,綺羅看見岑青墨從口袋裡取出了一瓶小藥,隨後擰開蓋子倒出一顆放入口中服下。

“這是什麼藥?”綺羅不解地盯著岑青墨,他的身體情況她很了解,完全健康根本不需要服用任何藥物。

岑青墨握住她的手安慰道:“隻是抗過敏的藥物。”

抗過敏?綺羅記得岑青墨說過他對草莓過敏,但是一個明確知道自己過敏源的人在正常情況下,是絕對不會去碰令自己過敏的東西的,除非有什麼迫不得已。

綺羅很快就知道了原因。

在療養院的花園裡,輪椅上坐著一個大約四十多歲,長相清麗保養得宜的女人,她留著一頭修剪整齊的黑色短發,看見岑青墨的目光驚喜又慈愛。

“凡凡,你來啦,媽媽等你好久了,快過來讓媽媽看看。”

岑青墨平靜地走了過去,在女人身前蹲下,緩緩叫了聲媽。

安惠銘仔細地打量身前的男人,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這次又是去哪兒玩了?這麼久才來看媽媽?你上次說畫畫沒有靈感,現在找到靈感了嗎?”

岑青墨低垂著眉,仿佛已經提前預設好答案一般,機械式的作答。

站在一旁的綺羅已然透過男人繃緊的脊背看出了他的壓抑。

安惠銘瞧著神態正常,可自己在旁邊站了這麼久她都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她一樣,問岑青墨的問題來來回回也就那麼幾個,看似很有條理,實則古怪叢生。

還有什麼凡凡?畫畫?無論是名字還是興趣顯然都跟岑青墨本人南轅北轍,所以安惠銘這是把他當成了誰?

岑青墨陪了安惠銘一會兒,甚至還吃下了幾個紅彤彤的草莓,因為“凡凡”最喜歡吃草莓。

直到日落西山,綺羅才跟岑青墨從鬆山療養院離開。

“凡凡是我的親弟弟岑雪凡。”

路上,岑青墨對著綺羅娓娓說出了此前一幕的隱情。

綺羅愣了一下猶豫道:“你還有個親弟弟?那怎麼都沒聽你提起過他?”

岑青墨頓了頓,聲色低沉道:“因為他已經死了。”

岑青墨的弟弟岑雪凡就比岑青墨小兩歲,但他跟從出生就被接到國外由安惠銘的父親安建華撫養的岑青墨不一樣,岑雪凡自小便待在父母身邊,獨享父親岑啟祥和母親安惠銘的寵愛。

即便岑雪凡對商業完全不感興趣,隻醉心於藝術和畫畫,岑啟祥雖有不滿,但有安惠銘在也沒有說過岑雪凡一句重話。

岑青墨是在九歲回國之後才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見到了自己的家人,而不是隔著冰冷的屏幕和越洋電話。

但見到了仿佛比不見更讓人難受。

因為家裡有一個處處都比他受寵的弟弟,父親岑啟祥對他隻有防備和試探,母親安惠銘總是拿愧疚和疏離的眼神看他。

明明他們身上流著相同的血液,可岑青墨就像是一個外來的入侵者,與這個家格格不入。

後來,在岑青墨上高三的時候,16歲的岑雪凡又迷上了蝴蝶雨,他想去墨西哥的蝴蝶穀看一次真正的蝴蝶雨。

安惠銘從來不會限製他,於是岑雪凡第二天就坐上了前往墨西哥的飛機,然而不幸的飛機遭遇異常氣流,與塔台失聯,最終墜毀在不知名洋域,機上乘客無一生還。

安惠銘在遭受巨大刺激之後,一夜之間精神失常,瘋瘋癲癲,見人就說是她的兒子岑雪凡。

直到她看到岑青墨,她的大兒子,跟她的小兒子擁有一雙一樣的茶棕色眼瞳。

……

岑青墨隻是輕描淡寫地掠過了小時候的生活,告訴綺羅為什麼安惠銘會待在療養院,還有把他叫做凡凡的原因。

但綺羅卻看到他背後藏著的沉悶和壓抑,從小就得不到父母的愛,長大之後還要代替已經去世的弟弟在母親麵前角色扮演,隻是想一想便讓人覺得喘不過氣來。

綺羅目光複雜地盯著人,她萬沒有想到,他之前竟是因為這種原因失眠。

“哥哥……”

綺羅隻是叫了一句哥哥,岑青墨已然知道她想說什麼,長臂一展便將人摟進懷中。

男人低垂著眉眼,言語真摯,難得吐露心意,“不需要可憐我,也不需要心疼我,她畢竟生了我,曾經我不為得不到她的愛而傷心,現在也不為她將我當做弟弟而難過。我唯一慶幸的是因為這件事讓我遇見了你。”

“綺羅,隻此一件,過去萬般都可消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