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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樂語說那番話後,車廂頓時安靜下來,少年一臉疑惑,青年臉色微微遲疑,反倒是被塞了口球的大漢瞄了樂語一眼。
樂語打定主意要靜觀其變,便老老實實坐在裡麵閉目養神。青年也沒再和來曆不明樂語聊天,而是一直安撫鼓勵旁邊哭泣的少年,讓少年冷靜下來。
馬車一直在搖晃前進,忽然車廂前部凸出一個空洞,一縷縷粉色的煙霧從孔洞裡噴入車廂,帶著一絲杏仁的氣味,樂語看得眉頭緊皺,青年臉色也難看起來:“屏住呼吸,那是軟骨散弄成的霧。”
軟骨散弄成的霧,放在其他地方幾乎沒有意義,人聞到不對就會跑路,空氣流通也容易吹散,像武俠電視劇裡一縷煙就能讓睡覺的人春心浮動五臟俱焚的神奇東西是不存在的。正所謂不談劑量談毒性就是耍流氓,軟骨散劑量少一點甚至能當做安眠藥用,不直接服用都沒多大效果。
然而車廂裡完全密封,空氣完全不流通,樂語連旁邊大漢口球裡的口水味都聞得到,更何況這都快要充溢整個車廂粉色煙霧?
樂語還想著人販子接下來會怎麼控製他們,畢竟他們也吃了虧,不可能再吃人販子給的東西,沒想到對方這麼粗暴——你有種不吃食不喝水,你有種不呼吸啊!
吸了幾口煙,樂語頓時感覺身體又軟綿綿的,眼皮直打架,閉上眼睛卻又睡不著,難受得仿佛在發燒……
樂語摸了摸自己額頭,感覺自己體溫好像真的很高,心想這應該是軟骨散另外一個效果:通過損傷內臟令受害者內分泌係統紊亂導致發燒,進而令受害者進一步喪失抵抗力。
樂語倒是能免疫發燒引起的惡心煩悶,不過其他人好像不行,他們一個接著一個倒在車廂裡昏睡。
車廂沒有窗戶,隻有一個巴掌大的小天窗,不知過了多久,天似乎黑了下來,途中又噴射了兩次粉色煙霧,車裡的人大多數時候都是昏昏沉沉的,車廂一直封閉。
直到大概半夜時分,車廂門才打開門縫,塞進一個水桶。車裡醒著的人隻有樂語,他咳嗽一聲沙啞著聲音說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真是好大的膽子。”
外麵的人哼了一聲:“我不知道你是誰,我也不需要知道——區區一個活不了幾年的白毛,你以為真有人會在乎你嗎?”
樂語哈哈大笑:“看來你也不是沒腦子,但你們也該發現我包裹裡的東西都跟我一樣,是見不得光的吧?我的確是爛命一條,但我的任務不是——你覺得我這種人會隨隨便便在外麵亂走?接頭人一旦發現我沒來,就會按著路線尋找我,等他們找到你,你有幾條命都不夠死。”
“知趣的,就把東西還我讓我離開,畢竟任務要緊,我也懶得理你們。要是你們還敢耽誤我的時間,到時候黑衣樓找上來,你們就算舔我腳趾我也救不了你。”
樂語這番話說得有恃無恐,仿佛真的智珠在握,他這番話也十分符合他的人設:出自神秘組織的探子刺客。他不僅不該害怕,甚至應該是人販子害怕他——人販子隻是求財,但麾下成員是白發刺客的組織,可是要命的。
“希望你過幾天還能這樣嘴硬。”
然而對方似乎不怕他的威脅,留下這麼一句後便關上車門。
馬車繼續前進,不過樂語聽見附近除了馬匹聲,還有其他車輪的聲音——看來人販子們彙合了。他們應該是多個分隊同時行動,拐到足夠多的人便迅速往相同方向撤離。
樂語遇到的並不是一群小賊,而是一個犯罪捕奴集團。
從剛才那人的話裡,樂語也知道他們接下來的計劃——餓!就像熬鷹一樣,將他們餓暈,餓慘,餓瘋!既能讓他們喪失戰鬥力,還能打斷他們的硬骨頭,可謂一舉兩得。
他們對此似乎頗有經驗,畢竟輝耀人人尚武,隨便一個人都可能學過戰法,而學過戰法的人多數都是硬骨頭,野性難馴,哪怕自己虛弱無力也很有可能跟捕奴隊拚命。
捕奴隊自然是有能力鎮壓這些帶著鐐銬的奴隸預備役,但他們目的是求財,而不是打殺人。與其將人打殺之後還得治療,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給受害者發泄怒氣的機會。隻要不出現在受害者麵前,受害者就算想打人也不知道朝哪個方向打。
等受害者過幾天被饑餓折磨得失去理智,那捕奴隊就能慢慢馴服他們。人也是動物,樂語毫不懷疑這群捕奴隊的馴服能力——假如青年說得是真的,那東陽區已經有成千上萬被馴服的奴隸了。
但現在的問題是,他們為什麼冒著風險抓樂語?
一開始樂語中招了,他們可能抱著‘來都來了’的態度,將樂語也拐走。但他們應該很快就發現樂語的白發和裝備,再加上樂語那副目中無人的囂張態度,他們怎麼也該覺得自己碰到鐵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