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古咳嗽兩聲,“但是,臨海軍並非是想入侵東陽,為其主君呂仲執政官奪城謀地。在打敗和陽軍後,他們派人過來,表明自己隻是找和陽軍‘演習比武’。”
“如果和陽軍不願意繼續下去,他們也不會強求,但要求東陽方麵承擔他們這一路上的糧草耗費。”
精神海頓時變得輕快起來,銀血成員忍不住嘴角上翹,露出笑容。
哎呀!
還以為是什麼事呢!
原來是要錢嘛!
早說嘛!
不就是要錢,用得著這麼衝動嗎,多傷和氣啊!
然而等聽古說出一個個數字後,大家的笑容消失了。
“郡守府、承宣布政府、望海公、和陽軍那邊已經找過我了,”聽古吞吐黑霧:“銀血會需要承擔八成費用。”
“這筆錢,我們湊是肯定能湊出來,但也會讓我們傷筋動骨。如果派人去協商,說不定能減傷一兩成。到時候銀血負責攤牌的額度,分成一百六十三份,排名四十往後的商會負責一份,二十一到四十的商會負責兩份,六到二十的商會負責三份,荊羅泉蘭四家出四份,老朽身為會長,聽家出十份。可好?”
大家心裡迅速計算了一下,雖然這樣攤派下來,各商會依然要割出一大塊肉,甚至有些在半城區襲擊事件損失嚴重的商會更是要置賣產業,但沒有人敢反對會長的建議,齊聲說道:“謹遵會長吩咐!”
樂語心中暗道不妙。
銀血會慘遭割肉,他們事後肯定會轉嫁損失,而他們自然是不可能轉嫁到上層,隻可能轉嫁到下層!
這樣一來倒不需要樂語動手,此事過後各商會肯定會更加苛待剝削工人,再加上日益增長的民怨,翻天覆地的大暴動幾乎是近在眼前!
但問題是和陽軍隻是被打敗,而並不是被打死啊!
銀血會也不是傻的,他們肯定會預料到接下來民變的可能,自然會引來和陽軍幫忙鎮壓。
就算和陽軍是一群內殘外忍的廢渣,但對於手無寸鐵的平民而言,他們也是一群手持銃械的正規軍。平民麵對正規軍,就像暴風雨裡的花花草草一樣,隻有滅亡一途!
恐怕接下來有任何風吹草動,郡守府、和陽軍都會毫不留情地進行血腥屠殺!
再加上天際流民的湧入,東陽今年肯定有很多人要餓死。與此等這群人餓的不行再進行暴動,還不如從一開始將他們造反的苗頭扼殺在萌芽之中。
樂語本來是打算麻痹銀血會,偷偷將工人團體養肥,然後才跟銀血會打團。但現在和陽軍跟臨海軍團戰輸了,工人團體如果想要打野練級,肯定會被風聲鶴唳的銀血會抓單!
本來樂語的計劃就不算多麼精妙,現在被臨海軍這麼一搞事,成功率幾乎跌到穀底了!
就在樂語思考對策的時候,聽古睜開他眯起來的眼睛,顫顫巍巍將左手放到桌子上,然後拔掉軟管的軟嘴,露出裡麵尖銳的棱角,然後狠狠一插——
嚓!
大家身體一顫,看著聽古緩緩舉起他的左手,讓大家看見他那隻滿是皺紋老人斑的手背正在流出鮮紅的液體。
“你們還記得銀血會的宗旨嗎?”聽古露出殘忍的微笑:“為的是給商人爭出一個地位。”
“有銃的,有筆的,有刀的,都能獲得他們應有的地位,那我們這些有錢的,自然也可以!”
“我們不是待宰的豬,也不是彆人的錢包,更不是無能為力的懦夫!”
聽古咳嗽數聲,聲音沙啞地說道:“我聽古,一分錢都不會給他們!”
“血可流,銀血不可流!”
“銀血不可流!”
議事廳響起低聲的咆哮,眾人眼神狂熱地看著聽古,他們是發自內心地讚同崇拜這位會長!
我懂了,銀血會的宗旨是要錢不要命……樂語心裡暗道。
“但這事總歸要解決,不過,除了給錢,還有一個更簡單的解決辦法。”
聽古將左手遞給旁邊的醫官治療,右手輕輕在脖子上一劃:
“將他們全部殺了。”
樂語心裡一動,轉頭看向議事廳陰暗處,便看見一個青年從黑暗裡走出來。
白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