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無論這些老賤人說什麼屁話,樂語都是猛搖頭。
我要是聽得進你們一句彩虹屁,就算我輸。
我不願意當會長,你們這群老不死還能逼我下海不成?
不過這時候樂語心裡產生一個疑問:“為什麼不隨便選一個替死鬼當會長?老會長你可以選一個聽家人當替身,無論他能不能回來,老會長你繼續當會長不就得了?”
像這種送死的事,何必這麼認真選一個會長?
聽古緩緩搖頭,吸了口黑霾,看向一旁的白發刺客陳。
陳微微點頭,退出議事廳。
聽古吞吐黑霧,反問道:“臨海軍指揮官為什麼要見銀血會會長?”
不等彆人回答,聽古便回答道:“他並不滿足一時的掠奪,他還想要細水長流的軍費,他想繞過郡守,繞過和陽軍,跟銀血會建立關係。”
“其實我並不反對跟臨海軍建立關係,亂世將至,強者吞並,弱者可欺,隻是臨海軍這次太過分。就算要跟臨海軍合作,我們銀血會也絕不能是予取予求的下屬,而是平等合作的盟友。”
“刺殺,既是為了解決,也是為了試探。”
“如果他活不下來,那就沒什麼好說。死去的梟雄隻是一灘爛肉,活著的梟雄才有投資的價值。”
“但如果刺殺失敗……”
聽古喉嚨咕咚,往茶裡吐了一口老啖,看得樂語再也不想在議事廳裡喝茶了。
“那屆時銀血會會長,就要履行自己的責任,跟臨海軍談判建立外交關係。”
“現在臨海軍勢大,和陽軍隻能苟且偷安。遭遇刺殺,臨海指揮官必定暴怒,甚至可能在一怒之下強攻玄燭,血洗村鎮,無論和陽軍能不能擋得住,這都是我們不能承受的後果。”
“刺殺是我們銀血會的私謀,如果成功倒罷了,若是失敗,和陽軍和郡守府不會放過我們。”
“所以銀血會會長要在刺殺失敗的情況下,安撫好臨海軍,付出最少的代價保全東陽的安定。”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要選拔‘真正的會長’。因為若是替死鬼軟弱,就會為求生存將銀血會的利益全部賠出去;若是替死鬼忠誠,就會為了些許利益跟臨海指揮官死倔,反而會觸怒對方,得不償失。”
“隻有‘真正的會長’,才會顧全銀血會的利益,因為銀血會的利益就是他的利益;也隻有‘真正的會長’,才有資格做出這樣的重要決斷。”
“而且,我也不是找替死鬼。”聽古淡淡說道:“老朽固然是怕死,但也到了退位讓賢的時候。對方指揮官有吞並銀血會的野心,然而老朽卻是塚中枯骨,心存畏懼,難以決斷……”
“我已經不是獨斷諸般事務的‘振聽’聽古,隻是一個等死的老人。放到十年前,我還能說一句‘我來決斷,就算我錯了我也會承擔後果’,但現在的我,既沒資格,也沒能力說這種大話。”
“我就明說了。”聽古咳嗽兩聲:“如果刺殺成功,新會長還可以向其他將軍輸送利益保存自己;如果刺殺失敗,那新會長就一定要和臨海軍建立關係,風風光光回玄燭!”
“雖然這事聽起來風險很大,但危險的隻是刺客,有錢的商人永遠都是座上賓!”
樂語眨眨眼睛,訝然道:“真的嗎?那這個會長好像也不難當啊。”
“是啊。”聽古儒雅隨和地說道:“隻是當會長需要膽大心細,我看正威你真的很適合啊!不要錯過這樣的機會,這可是幾十年才出現一次的良機啊!”
“好,既然這樣——”
樂語平靜說道:“那我將這個機會送給我的好兄弟聽朝早!不是我不想當會長,隻是我想成全聽家一門兩會長的美事。”
其他銀血成員看樂語一直都沒掉坑,紛紛話鋒一轉跟著樂語起哄:“聽二少爺挺好。”“我也支持聽朝早。”“就這樣決定吧!”
聽古沉默片刻,抖了抖軟管,忽然冷笑一聲:“行了,大家都在精神海裡,就彆說這些花裡胡哨的套話。”
漆黑意誌再次汙染精神海,大家頓時一靜。
“我剛才說的,也是事實。無論出於何種考慮,銀血會會長也必須參與這次刺殺。既然大家都不願當出頭鳥,那就公平攤派吧——”
“銀血前十商會,各派一名嫡係繼承人加入談判團裡。不願意的商會,事後割讓一半產業給其他前十商會。”
“這些嫡係繼承人就是會長候選和家主候選,他們將作為談判人員與臨海指揮官交涉。隻要他們活著回來,他們就是真正的會長,真正的家主!而作為貪生怕死的代價,現有家主馬上卸任,將商會交給勇敢果斷的下一代!”
聽古看向樂語:“荊少主,你也可以派你的兄弟去,但如果你的兄弟活著回來,那你就得接受家主之位拱手讓人的現實。”
他的聲音很輕,又很冷:“你也可以試試反抗銀血會的共同決斷。”
“聽家,派嫡係繼承人聽朝早加入談判團。”
“誰讚成,誰反對?”
9票反對,79票讚成。
銀血議事,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