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藍炎的書房,也在這個廠房指揮部裡。
廠房裡的房間自然是好不到哪裡去,頂多就是采光好點,然而現在都已經是夜晚了。
窗戶外的銅鈴鎮燈光熠熠,臨時軍營燭火通明,藍炎拿起水壺倒了一杯水,遞給樂語:“請,這是專門為客人準備的杯子,乾淨的。”
“啊,謝謝。”
雖然心裡想著怎麼盜藍炎的高級玩家賬號,不過樂語明麵上還是很客氣。
畢竟不打笑臉人,無論藍炎在明裡暗裡跟他有過多少次利益衝突,但相處時他絲毫沒有身為‘上位者’的傲氣,從小乖巧禮貌連撒尿都注意水聲的樂語自然很難惡言相向。
而且跟藍炎相處時,他也不自覺地代入千羽流的記憶。哪怕是作為上司而言,樂語跟統計司司長藍炎的相處也是很愉快的。
他並不是能讓人視為‘摯友’的角色,但他就跟大學的班長,上班時的老大哥,遊戲工會裡的熱心老鳥,男人床頭櫃裡的痔瘡膏,女人包包裡的衛生巾一樣,是能令人信賴的存在。
經驗豐富,熱情理性,儒雅隨和。
用屬性來描述的話,就是魅力值很高,而且還附帶‘領導’、‘士氣鼓舞’、‘初始好感提高’等被動效果。
不過,樂語可沒興趣成為他壓榨東陽人民的幫凶。
“藍將軍,我事先說明。”樂語道:“我不會答應你的過分要求。”
“什麼要求才能算是‘過分’呢?”藍炎站在陽台處,看著外麵的軍營:“要錢算不算過分?”
“看你要多少錢了。”
“我也不知道我要多少錢,畢竟荊少主你比我更熟悉銀血會,而且實際操作者也是你。”藍炎坐下來說道:“我可以將這個決策權交給你。”
“你這麼信任我?”樂語感到有些匪夷所思:“就因為你一見如故的好感?”
不是吧,我以前當千羽流積累的好感度,還能繼續在荊正威這個賬號發揮作用?
其實樂語多多少少都感覺有些奇怪,雖然他和琴樂陰都交了白卷,但他的態度其實是很明顯的,明擺著就是不爽藍炎,這白卷也是真的白卷。
畢竟樂語本來就是衝著跟藍炎單挑而來,自然是有多囂張有多囂張。
然而藍炎卻自顧自地幫他解釋了白卷的意義。
還強勢選擇了他當會長。
怎麼說呢,這感覺。
有點像是平凡少女白蓮花不給霸道總裁麵子,卻偏偏引起霸道總裁的興趣,然後就發生‘女人你在玩火’‘就是你了皮卡丘’等青春戀愛劇情……
哪怕樂語再樂觀,此時他都不禁懷疑荊正威是不是長得太俊俏了……
“是原因之一。”藍炎雙手放在桌上,忽然問道:“荊少主,你認為這個世界存在真實嗎?”
“啊?”樂語眨眨眼睛。
你想跟我討論哲學?
“外有蠻禍,內有賊亂,朝廷重臣勾心鬥角,封疆大吏謀反叛亂,明明是向往光明的國家,卻時刻籠罩在黑暗之中。”藍炎注視著自己的掌心:“我們來這個世界一趟,就是為了接受磨難嗎?”
樂語:“你應該沒資格說‘接受磨難’這種話吧?”
藍炎笑了:“你以為我是出於個人興趣才修煉‘藏劍戰法’的嗎?哪怕不用損耗壽命,隻是少了一個腎?”
“不僅僅是我,哪怕我現在的主君呂仲執政官,你以為他又好得到哪裡去?屬下的明爭暗鬥,軍隊的派係林立,平民的不滿憤怒,他睡覺時也不一定有你我安穩。”
樂語臉露不屑:“但在你們統治的區域,有更多人比你們過得更慘,更加淒涼,更加水深火熱。”
“是啊,這就是我們不安的根源。”
藍炎雙手抱拳,平靜說道:“因為有人過得比我們慘,所以我們時時刻刻都很害怕。”
“不患寡,而患不均。”
“如果天下太平,人人有家業,有工作,晚上老婆孩子熱炕頭,閒時釣魚打牌聽說書,我又有何懼之?”
樂語眯起眼睛,他看著藍炎,心思浮動。
“你……”
“事實上,無論你在白紙上寫什麼,我都會選擇你成為會長。”藍炎直截了當地說道:“從一開始,你就是我唯一的人選。”
有內味了,霸道總裁你繼續……雖然心裡在吐槽,但樂語表情卻很認真:
“《青年報》?”
“正是如此。”藍炎從抽屜裡拿出一份報紙:“所以我說了,荊少主,你真的給了我很大一份驚喜。”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樂語心裡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難道你是白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