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泉新拍了拍羅鎮的肩膀,羅鎮嫌棄地撇開他,泉新也不甚在意,笑道:“你啊,也是時候回歸正道,彆去什麼紅玉海了,來香雪海吧,香雪海最近出了一種新東西,我試過,效果是真的棒,你肯定會喜歡。”
“什麼東西?”
“海浪散。”
泉新做出蒼蠅摩擦的手勢:“隻要來上一點,快樂就像浪潮一樣一波接著一波,根本停不下來。”
羅鎮不屑說道:“這東西一聽就知道不能碰,你爹你大伯沒督促過你嗎?”
泉新切了一聲:“你懂什麼,這是炎京傳來的好東西,達官貴人都在用,我們怕什麼?而且如果有害,你以為香雪海敢賣?你以為我爹我大伯不去香雪海啊?”
羅鎮想到什麼,臉色詭異地說道:“那可難說……”
這時候門口響起一陣問候聲,泉新羅鎮看過去,發現是一位高大俊朗的英武男子進來,其他銀血成員紛紛問好。那男子雖然穿著商人華貴服飾,但一身軍旅之氣根本遮掩不住,一看就是軍人將校。
“哦呼。”泉新出了個口哨:“聽古那個老匹夫可真夠狠的。”
雖然以前他們對聽古就沒多少尊敬,但畢竟聽古是銀血會會長,明麵上還是會給點麵子。
然而從藍炎聽見他和聽古的‘默契’後,泉新連最後這點顏麵都懶得給了,一口一個老匹夫,哪怕在香雪海時也是這樣喊。
羅鎮沒有說話,但看表情也是頗為讚同。
因為英武男子後麵,跟著他們的老熟人聽朝早。
跟以前那個陽光開朗的聽朝早相比,現在的聽朝早仿佛換了個人,陰翳,沉默,寂靜的軀殼裡仿佛在熬煮著什麼,如同一個影子。
在某種層麵上來說,聽朝早反而更像聽古了。
而英武男子,自然是聽朝早的兄長,那個因為反向扒灰綠了自己爹的偉大事跡名震玄燭的強者,和陽軍協陽將聽晚見。
“羅家主,泉家主,日安。”
聽晚見過來跟他們打招呼。
“日安。”羅鎮抱拳道:“聽將軍,還是我該稱呼……聽家主?”
聽晚見笑了笑:“都可以。”
泉新微微挑眉:“那就是說,你們聽家想要違反之前銀血會會長所做的決定?”
泉新這句話就像是在密閉的電梯裡放了個屁,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說話。
聽古在談判團出發前,承諾了十大商會派的嫡係繼承人,回來之後都能直接接掌家主之位,以此威逼十大商會不能派炮灰進談判團。
泉、羅、蘭、琴四家回來後,很快就在內部舉行了接任儀式,而派炮灰進談判團的李、方、趙、周四家,雖然不承認不否認炮灰是家主,但在銀血議事裡,也依然派了炮灰過來,以表達他們尊重會長的決定。
而現在,前任銀血會會長代表的聽家,卻是帶頭第一個違反自己的諾言?
許多人想得更深一層:連家主繼承的承諾都可以違反,那會長接替的承諾,是不是也會……
“所有的承諾,在說出來的那一刻都是真的。”聽晚見平靜解釋道:“就像樹上結的果實,在它墜落的時候,都是成熟的。”
“隻是世事難料,時光難阻,果實會落到枯葉堆裡腐爛,而承諾,也會因為現實而不得不做出改變。”
“身為商人,我們應該知道,這個世界唯一不變的東西,隻有利益。”
“你不是將軍嗎?”泉新抬杠道。
聽晚見忽然話鋒一轉:“我有一位朋友,他有一句話,令我印象深刻。”
“商人,就是傷人。”
“商會會長,跟軍隊將校,其實也彆無不同。雖然是用不同的方式,但都是為了從彆人手上掠奪自己想要的東西罷了。”
“那麼,失陪了。”
聽晚見越過兩人,聽朝早看了他們一眼,緊隨兄長其後。
泉新哼了一聲:“幾年不見,那家夥倒是越來越牙尖嘴利……”
羅鎮忽然臉色一變:“聽晚見這家夥到底想乾嘛!?”
“怎麼了?”
泉新看過去,也是臉色大變!
隻見聽晚見走到聽古原來的座位,一展裙擺,堂而皇之地坐下來了。
整個議事廳,頓時平靜下來。
那可是聽古的位置!
也是銀血會會長的位置!
他怎麼敢?
就在這時候,外麵負責接待的中年管家的聲音遠遠傳進議事廳裡——
“荊家商會,荊正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