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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陽的土地,流淌著銀與血。
玄燭的夜空,孕育著陰謀與詭計。
在青嵐笑著抱住樂語,嘰嘰喳喳蹭蹭摸摸的時候,這間名為‘潮風亭’的奢華小酒樓裡,十幾個男人在幽暗的燈光下,共同編織一張籠罩玄燭郡的大網。
聽了他們的‘狂傲’發言,琴樂陰臉色毫無變化,既無驚訝,也無恐懼,反問道:“你們理應知道,我這段日子都跟荊正威走得很近,可以說我幾乎能算是荊正威派係裡的人。”
“哪怕有荊正武這檔事在,我們兩人依然情同手足,真誠合作。無論是於公於私,我都一力支持荊正威。”
“你們憑什麼覺得,我會加入你們,而不是將你們的計劃泄露給荊正威呢?”
方家家主笑道:“我們當然知道你和荊正威是知己好友,相交莫逆,所以我們打算——”
“此事若成,荊家產業,你們琴家獨占四成!”
琴樂陰瞥了他一眼,搖頭:“你們太小看我了。”
“四成半!”
“話不投機半句多。”琴樂陰站起來:“你們也太小看荊家了。“
“五成,這是底線了。”
羅鎮將一個盛滿酒液的琉璃杯彈到琴樂陰麵前,說道:“我們諸多商會共同合作,總不能光你吃肉我們喝湯吧?這個價碼,也是看在你跟荊正威有密切合作關係,你可以輕而易舉出賣荊正威的份上。”
琴樂陰走到門口,拉開兩扇門。
蘭堅博忽然說道:“五成五,但你必須出力。”
“夥計,勞駕上一瓶斯嘉蒂葡萄酒。”
琴樂**上門回來坐下來,臉露笑顏:“實不相瞞,荊正威此人好大喜功,多疑好色,魯莽行事,對我毫無尊重,乃至肆意淩辱,我早就不想繼續雌伏於他。各位之所願,亦紅樂所願也。”
琴樂陰所說的,大家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
也就是荊正威這個人此前沒有跟琴家合作過,事實上論談判交涉能力,琴樂陰幾乎是年青一代的標杆。琴家‘陰陽兄弟’的美名,有一大半都是琴樂陰用無數戰績堆出來的成果。
詐唬、威逼、退讓、質問……幾乎沒人能在交易上騙琴樂陰,琴家這些年的所有利益來往,就沒有虧過。
要知道銀血商人對自己人下手,那可是更狠,不狠不足以表達同行間的尊重。
俗話說‘生人宰一半,熟人大滿貫’,麵對陌生商人他們一般都不會太過分,免得得罪其他區官吏軍隊的白手套,但自己人就不一樣了。
你自己在交易時沒注意到裡麵的陷阱,被我坑了,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就算宣揚出去,登到報紙上,也隻會被人恥笑。
哈哈,堂堂銀血商人也會被騙,這就是資本家嗎,真夠好笑的呢。
在如此良好的競爭氛圍下,幾乎所有商會都有被騙的時候,連聽家也不例外。
連賣軍火的都敢騙,玄燭郡的商人們是真的牛逼。
然而琴樂陰愣是能躲過所有欺詐詭計,從無敗績,頂多就是賺多賺少的區彆,一個子都沒被人騙過,逼得大家都隻敢跟琴家進行正當交易。
從一開始,大家就不認為琴樂陰會死站荊家那邊。
對這種數目分明,半點便宜都不給彆人占的奸商,這世間萬物無一不是貨物。
琴悅詩現在依舊被軟禁在家,就是最好的證明。
眾人對琴樂陰的心狠,也是相當佩服。他們雖然不知道琴樂陰到底做了什麼,但必然是站在荊正威這邊,甚至可能害死了妹婿荊正武。
這種人,唯一宣誓效忠的對象,隻有利益。
所以他們才敢邀請琴樂陰過來,他們相信隻要讓出足夠的利益,那琴樂陰就會成為一柄刺向荊正威的,最鋒利的刀。
酒到,琴樂陰為自己倒酒,又拿出自己酒瓶裡的紅汁加進去,一邊喝一邊問道:“雖然商人為利是理所當然,但我也想知道,你們為什麼要聯合一起對付聽家荊家?”
“聽家已經背叛銀血會,不除不行。”趙家家主說道:“就算我們肯過往不究,但染指兵權的聽家,遲早會為了繼續發展而對銀血會下手。”
“銀血會之所以能存在多年,便是因為八十八商會形成的微妙平衡。擁有兵權的聽家,已經徹底打破這個平衡了,不是聽家滅,就是銀血亡。”
“有一說一,確實。”琴樂陰點點頭:“那荊家呢?”
“一樣的原因。”
蘭堅博端詳著酒杯裡的酒液,平靜說道:“雖然荊正威的提案被否決了,但他的野心卻是昭然若揭——他想借助郡外五百臨海軍的威脅,為荊家掌握銀血所有產業鋪平道路!”
“如果說聽家是令人頭痛不已的隱疾。”
“那荊家就是現在不得不解決的急病!”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