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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是收下了這兩位弟子,但樂語其實也隻能見一步走一步,並沒有把握能讓這兩位殘障少年少女成才。
皇院的常駐教師基本都是輝耀最好的教學家了,連他們都措手無策,樂語這位連家教都沒做過的普通畢業大學生又能如何?他從小到大,最大的教學成果,就是教會親妹妹喊他要喊名字,而不是‘喂’‘那個誰’。
雖然沒有把握,但樂語卻不是沒有辦法。
他的辦法跟零號機的前世經曆無關,而是從二號機、三號機、四號機的經曆裡得到啟發。
雖然不是故意篩選,但樂語此時忽然發現,除了一號機千羽流,他其他的死替對象無一不是禁忌戰法修習者。
藏劍戰法的陰音隱,琴日合氣戰法的荊正威,血飲八稻流的琴樂陰……在某種意義上,樂語可以拍胸口說一句‘沒有人比他更懂禁忌戰法’。
畢竟正常人修煉一門禁忌戰法都會心理變態,意誌力再強的人也不可能強修多門禁忌戰法,但樂語卻擁有修煉三門禁忌戰法的記憶,而且因為冰血體質的調節,除了澀批程度有所下降以外,其他心理因素也比較正常,相當於擁有得天獨厚的禁忌戰法學研修條件。
在聽完侍溫和來雅的噩疾詳情後,他幾乎下意識就知道該教他們什麼。
禁忌戰法。
皇院教師不願意教侍溫,很重要一點就是皇院教師有所顧慮——某些過激的教學方法他們是不肯用的,因為不僅會害了侍溫,更會令自己沾上麻煩。
皇院規矩裡有一條,就是禁止教師傳授禁忌戰法,違者直接除名。在諸多戒律裡,這一條也算是特彆嚴重的規矩,可以說教師傳授禁忌戰法就相當於觸發了皇院的紅線,全皇院共棄之。
禁忌戰法的禁忌,不在於戰法的威力,而在於修煉時的殘忍,以及修習者無法避免的心理扭曲。
據說在以前皇院沒有這個規矩的時候,有教師私底下偷偷研究禁忌戰法,將學生當做試驗品,結果就製造了一大批心理扭曲卻又戰力非凡的反社會武者到處橫行,宛如修羅降世,所到之處哀嚎遍野,所引起的慘劇災禍綿延數十年,受害者成千上萬。
而且有很多禁忌武者,在心理扭曲後會尋求增加同類,找孤兒孩子將他們也培養成禁忌武者。像傳承藏劍戰法的刺客組織,包括陰音隱等刺客都會有類似的想法——光輝基本破壞了他們的生育能力,他們基本都是不孕不育,若是想傳承自己的痕跡,就隻能收養孤兒。
但九死一生活下來的刺客,很少會有‘彆讓下一代受苦’的念頭,反而是‘讓下一代也要受我嘗過的苦’這種念頭比較多。
藏劍者可以說是禁忌武者的典型。如果說普通人是因為‘愛’而活著,為了喜歡的人,喜歡的事物,喜歡的世界而奮鬥,那禁忌武者基本都是因為‘恨’而苟且,他們渴望用自己的苦難燒毀所有的幸福。
不怕朝廷更迭,不懼皇權軍隊的皇院,在那次事件裡差點就徹底退出曆史舞台,若不是皇院師生連續數十年殺絕了這些心靈失控的同門,燒毀了所有禁忌戰法資料,勉強挽回聲譽,不然皇院就真的斷了傳承。
連樂語都知道侍溫兩人無法學習普通戰法,隻有讓他們學禁忌戰法才有一絲希望,茶歡老校長肯定也知道。
但就連茶歡這個囂張的老頭,都不願意破壞皇院的規矩,可見禁忌戰法在皇院真的是禁忌。
雖然侍溫隻是病急亂投醫,但他卻是找對人了。
在整個皇院,樂語是唯一敢教他的人。
第一,就算樂語真的搞事,但他同時也是尋劍爭位的參加者。隻要他不是直接傷害其他師生,茶歡無論如何都得等遊戲結束才會趕他走。
第二,樂語不在乎名聲,畢竟四號機也未必能用多久,尋劍爭位這個遊戲如此危險,說不定還沒等其他人發現侍溫兩人在練禁忌戰法,琴樂陰就先一步找荊正威千羽流聊天了。
第三,樂語不在乎侍溫和來雅恨他。
禁忌戰法還有很有趣的一點,就是‘弑師’是常規操作。因為修煉時需要忍受難以言喻的痛苦,因此弟子往往會將這筆債記在師傅頭上,通過憎恨師傅來緩解身體的疼痛,最後弑師也是理所當然的。
陰音隱是刺客組織統一訓練的產物,他也曾想過刺殺自己的教官,但等他可以出台接客的時候,教官早就死了;
荊正威是自學的,不過他後來也忍不住遷怒將琴日合氣戰法交給自己的舅舅,特彆是在某個夜晚看見舅舅居然在行房,而自己卻還得修這門童子功,直接熱血上頭扭斷了舅舅的脖子。
琴樂陰的血飲八稻流是秦孝教的,而琴樂陰想殺秦孝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隻是秦孝沒給琴樂陰這個機會。琴樂陰滿腹仇恨無法宣泄,再加上秦孝的確有大恩於他,因此琴樂陰為了消解自己的痛苦,居然將記憶裡修煉苦楚美化成秦孝對他的疼愛,一心一意要實現秦孝留下來的計劃。
樂語如果要教他們禁忌戰法,必然也得用體罰的手段才能強行逼迫他們修煉,被恨也是理所當然的。
如果有其他選擇,樂語也不想教他們禁忌戰法。
但他們沒得選。
更重要是,他們很適合。
“來雅,”樂語搭著女弟子的肩膀,親切地問道:“你學過執劍戰法嗎?”
“沒。”來雅搖頭:“執劍戰法對視力要求太高,我看都看不清楚。我學的是——”
“那你以後就學執劍戰法吧。”
說時遲那時快,樂語伸出兩根手指捅進來雅的眼睛,然後猛地抽出來,帶出縷縷血絲。來雅尖叫一聲,捂住眼睛倒下來,侍溫直接衝過來,雙手化爪光芒彙聚:“你——”
“以後彆用荒咬打我。”樂語隨手打破他的光爆,扭住他的虎口將他當鹹魚一樣往地上狠狠一摔:“我最擅長的就是咬戰法,你這樣會讓我覺得你看不起我。”
“你,你……”侍溫被摔得整個背都麻了,伏在地上咳出兩口血沫,滿臉都是怨恨和驚恐,然後連忙過去扶起來雅:“來雅你怎麼了?你鬆開手看看我!”
“我,我什麼都看不到。”來雅睜開呆滯無神的眼睛:“我又瞎了。”
“我剛才割斷你的視覺神經,你當然什麼都看不見。”樂語掏出一張手帕遞過去:“擦擦血。”
侍溫一巴掌打開樂語的手,滿臉驚怒地盯著他,仿佛在看一頭怪物:“你為什麼——”
“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樂語雲淡風輕地說道:“我剛才不是已經說了,我的教學很危險,甚至可能會死嗎?侍溫先生,你還沒意識到現在已經是上課時間了嗎?”
“還是說,你在期待我拿出一本秘籍,讓你們兩個照著上麵練習,然後你們的實力就突飛猛進,早上登堂入室,中午融會貫通,晚上登峰造極——如果是這樣,我隻能說,年輕人少看這種奇遇,還不如多看看那些帶顏色的澀批,起碼還比較實用。”
侍溫大聲吼道:“難道你戳瞎來雅的眼睛也是為了上課嗎!?”
“是啊。”樂語悠悠說道:“我之前曾從書上看到一門戰法,屬於執劍戰法的變種,名為‘如意執劍戰法’,其中修煉要點就是先得弄瞎眼睛。”
這門戰法是荊正威在收集禁忌戰法時買到的,而琴樂陰也曾從秦孝裡了解過這門戰法的細節,至少證明這門戰法真實有效——市麵上有不少假借禁忌戰法之名販賣的‘戰法設定集’,其中至少一半都是胡編的,裡麵所記載的修煉方式根本沒用,因為不夠痛苦,武者練了隻會白白受苦。
樂語左右看了看,從地上撿起一根木棍,非常筆直趁手,放在小時候他可以靠這個木棍玩一個下午。
“接住。”
樂語將木棍扔過去,雖然來雅什麼都看不到,但她聽到聲音,下意識接住拋過來的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