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柔帶著苗青去了存放草藥的倉庫。
一開門,倉庫中濃重的草藥味和黴味仿佛有實體般撲麵而來,衝勁兒大到讓走在前麵的木婉柔和苗青一個趔趄,險些沒站住。
好家夥!這味道也太衝了點吧!
苗青做草藥生意還不到一個月,接觸的又都是木婉青提供的優質草藥,可從沒見識過這場麵。
不過他是從小就在集市上擺攤摸爬滾打長大的,這還嚇不住他,很快穩住了,隨著帶路的人繼續往前走。
木婉柔就沒那麼容易接受了。
此前幾次賣出草藥的時候,都是她和對方談好生意之後,直接吩咐下麵的人來取草藥,根本不必她親自來這一趟,是以她也就不知道倉庫裡的情況竟然有這般差勁。
下麵做事的人都是蠢貨麼!倉庫裡這麼大的味道都不知道通下風!
木婉柔扶著丫頭的手,踩在潮濕的隨時都可能摔跤的地麵上,呼吸著汙濁不已的空氣,看著入眼臟兮兮的下人和草藥,一點想要說話的**都沒有了。
原本她還打算儘量爭取一下把價格賣的高一些,現在恨不得立刻以最低價把這些草藥處理掉,然後離開這個地方。
但是她不能這麼開口,一但她表現出這個意思,那麼這個精明的苗掌櫃必然會開口壓價。
拿彆人的利益做交易沒什麼,但要是有損於自己的利益,她是萬萬不能答應的。
所以她強忍著不適,帶著苗青繼續查看。
來之前她已經讓人收拾出這裡麵勉強還看得過去的草藥準備著了,原是打算用這些草藥糊弄一番讓苗青以為剩下的草藥都如這些一般,好賣個高價。
結果一進來這個氣味暴擊就直接宣告她的想法破產,任誰聞到這裡麵的味道,都不會相信這裡麵的草藥還不錯。
而且,她現在也對這倉庫裡做事的人的水平很有懷疑,說不定挑出來的草藥也並不好。
原本她是打算死馬當成活馬醫的,現在麼,‘死馬肉打包出售給錢就全送’幾個字就差寫在臉上了。
唯一讓她鬆了口氣的,就是這苗掌櫃竟然沒有轉身就走,而是一直跟到了這裡,這讓她心裡對做成這單生意多少有了幾分希望。
而在看到那些準備好的草藥時,她心中的底氣更足了幾分。
“苗掌櫃請看,這是我們早就準備好的草藥。”
其實不等她說,苗青就已經開始查看那些草藥了,還招呼著小齊大夫一起上手查看,時不時還小聲說幾句話。
木婉柔對此很不滿,但是之前更不滿的時候她也忍住了,現在是她求著對方買草藥,有不滿也得忍著。
半晌後,苗青說道,“如果是這種品質的草藥,價格合適,我便收了。”
木婉柔臉上的笑意還未完全揚起,就聽見了苗青直白且不給臉麵的另一句話。
“但是那些發黴的、藥性流失嚴重的,我就不要了。”
“苗掌櫃莫怪,婉柔並非想把壞掉的草藥賣給苗掌櫃,隻是這一連幾個月的陰雨天氣,草藥哪能不發黴?
婉柔保證,絕大多數的草藥都是好的,發黴的隻是少數。
苗掌櫃若是答應一並購買,這價格我可以給低幾成。”
木婉柔心中忐忑,正思考著如果這也被拒該如何應對。
苗青沉吟一陣,“具體能給低幾成?”
木婉柔:……
“這裡共有草藥五百餘斤,涉及草藥種類較多,但大多都是如今市價在三四百銅錢的,婉柔想將它們一並售賣,就按照三百文錢的價格來計算。
自然,婉柔知道這批草藥品質一般,自願再降價三成,作價二百一十文,重量也抹去零頭,按五百斤計算。
如此一來,是一百零五兩銀子,抹去零頭,算一百兩。
苗掌櫃隻要花一百兩銀子,便能帶走這裡的全部草藥,如何?”
木婉柔這一通話,句句在讓步,而且還讓到了實處,這生意確實是不虧的,若是尋常人隻怕早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這些話要是說給其他那些大草藥販子聽,說不得就有人會動心。
但苗青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