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路人說:“再賣些糧食給我吧。”
木婉青覺得奇怪,這人穿的衣裳是不錯的,可見地位該是不錯,但現在人卻枯瘦,衣裳也臟得很,顯然是落魄一陣子了。
李三顯然認識這人,回喊道,
“袁大少爺,你家又從哪兒翻出寶貝來了?
先說來聽聽拿來瞧瞧,不然我們可是不收的,急著趕路呢。
上次你和我們換糧食用的那些東西,我們帶回去換成錢可是虧了一筆,還不如賣給這裡其他人呢!
這次要換也行,卻不能是之前那個價了。
你若答應,我們便和你換,若不答應,就彆耽誤我們趕路了。”
攔路人勉強一陣終於鬆了口。
李三於是跳下牛車,看了眼跟著一並跳下來的木婉青,對其他人吩咐道,
“先等等,我和李木去瞧瞧這次的貨色如何。”
木婉青走在李三身後,問他這個攔路人的消息,李三也沒隱瞞,儘數和盤托出。
“這人姓袁,軒轅的轅字的一半,名富貴,是泉陽郡的富戶,家裡很是有錢。
怎麼說呢?咱鎮上的元家你知道吧,做布莊生意的那個,家中開著十幾家鋪子,有著好幾處農莊。
布莊元家完全不能和這袁家比,據說這袁家的有錢程度能和臨渭溫家相比,不過沒人證實這事。
災情不嚴重的時候,袁家人察覺到形勢不對,袁家老爺子早帶著人去京都避禍去了,家中隻留了幾個子嗣心腹留守。
誰知災情越來越重,災民越來越多,大家都不想餓死,於是開始偷搶富裕人家的糧食財物。
一開始袁家還能反抗一二,把來偷來搶東西的災民打出去。
後來越來越多的人來偷來搶,雙方爆發了衝突,然後袁家活著的人就基本都被殺了,家中的錢財糧食被搶劫一空,還有幾處宅院被放了火……”
李三語氣唏噓,末了還歎了口氣。
“當時,這紈絝好色的袁大少爺袁富貴,正在臨渭郡他外室那裡花天酒地,倒是僥幸躲過一劫。
一夜之間,潑天富貴和家裡百年的基業都沒了,更有曆儘艱險逃到臨渭的親人與他敘述家中親人的慘狀,這位紈絝少爺這才開了竅,知道要養家糊口,承擔責任。
隻是,未免太晚了些。
那些災民中有不少也曾是商人書生,他們難道全都是不善經營才淪落到災民的地步的麼?
不,這是大勢,這種災荒年間,做什麼生意都很難見到成效,除了糧食和草藥生意。
但這些,卻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袁富貴不學無術那麼多年,自然不會一朝醒悟就成了精明的商人,所以支撐了一陣之後,就隻能靠典當金銀財物買糧度日了。
幾個月下來,丟的丟,被偷的被偷,典當的典當,他那裡也沒多少好東西了,又有十幾號人等著吃飯,日子越發難了。”
木婉青聽著這些話若有所思,看樣子泉陽郡的秩序該是都亂了起來。
極其富裕的人家都遭遇了這種事,那些小富之家自然更是無法抵抗。
至於官府,衙役們也是要吃飯的。
更何況,衙役才有多少人,泉陽郡居民有多少人,外來的災民又有多少人?
即便調派軍隊來,軍隊的糧食從哪調,管製住了災民,難道就看他們餓死?
沒有糧食,要想控製災民根本不可能。
這一切就是個無解的謎題。
“那他家之前是做什麼生意的?”